“你見著我,好像也不是很驚訝,難不成,先前你已經猜到是我了?”
“以前沒想到,冬香這一來一去的點撥,我被提醒著,到底是誰能夠算得這樣精準,趕在青衣候之前攔截了被沉入深塘中的我,思前想後的,也只有青衣候身邊的師爺。”
那人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冬香卻很是畏懼他,絞著雙手,不敢吱聲。
他皺了皺眉道:“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你還綁著邢娘子做什麼,還不松綁。”
邢苑不動聲色,這會兒當著她的面,來做現成的好人。
她也不是面團做的,任意揉搓,也不受這份情。
“我不過是忘記了青衣候那時候的師爺姓董。”
想必,已經出了侯爺府,上一回也沒在閔嶽身邊見著此人。
冬香手忙腳亂地給邢苑解繩子,越解越急,越急越亂。
那人也不多話,走過去,甩手就給了冬香一耳光。
打得真重,邢苑聽得腮幫子都發酸,果然,冬香的臉頓時就腫了。
繩子是解開了,邢苑還按兵不動地坐著,剛才那巴掌,就是打給她看的。
整個下馬威給她,讓她自己就知道老實了。
“在下姓董,董宓,邢娘子記性好,居然還記得在下。”
邢苑揉了揉手腕:“我想說句很抱歉的話,你要的東西,我沒有。”
“娘子別說得太草率,有些東西,未必是你自己知道的。”董宓沒半分兇神惡煞的樣子。
邢苑心裡卻有點發怵,她不怕冬香,然而這個董宓,讓她有些摸不準路子。
董宓在她正對面坐下來:“邢娘子,當日你走的時候,是從祠堂被族中判定的沉塘,所以,身上應該沒有什麼是從杜家帶出去的。”
“此事,你比我還還清楚才是。”
她沒有死,被人從塘底撈上來,放了條生路,都拜眼前此人所賜。
要是說,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只會覺得反胃。
“邢娘子還記得那一年的雨勢嗎?”
董宓話風一轉,居然攀談起天氣。
邢苑抿著嘴角,沒有立時回答。
那一年的雨,是她見過最大的。
粗大的雨點打在身上,很疼,她在雨幕中拼命地跑,雨水嗆進嘴裡,幾次都差點透不過氣來。
雙腿依然不敢停下來,她甚至在想,真正的邢苑是不是已經死在那個漆黑一片的深塘裡頭,跑出來的是一隻悽厲的鬼。
“那場雨,怕是讓你們一個一個都措手不及,破壞了原定的計劃吧。”
邢苑才算是露出一絲笑容,明豔無華,令人錯不開眼。
“難怪,當日裡侯爺對邢娘子念念不忘,果真是個絕色的。”
邢苑明白,他未必知曉閔嶽已經又找到了她,卻被段磬橫插一腳,壞了興致。
“兜兜轉轉的,都是些不中聽的話,索性幹脆些,你們要的山形圖,我沒有,沒有聽見,也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