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當年有一位長老,並不願意清霜幾千年基業就此斷送,以傳訊其它門派為由,將一個資質尚可還未來得及收入內門的弟子送了出去。
所以本該舉派獻祭換來魔尊永世不得脫身,換成了清霜歷任掌門犧牲自身修為持續封印鎮山石,並且千年之後封印有可能逐漸失效。
最好的辦法是完成最後的獻祭。
葉晚晴已經感受到畫符的時候對靈力索取越來越大,沽酒一個人快要支援不住了。就算是茶茶和洛孤塵也在,也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葉晚晴自從十年前見到洛孤塵穿著方長青的衣袍釋放了多年來的委屈,十年來再也沒有哭過。
她並非對自己命運感到悲哀,而是她將再也見不到她的徒弟們了,見不到沽酒,見不到茶茶……還有洛孤塵。
其實和沽酒他們無腦覺得師父好一樣,葉晚晴又何嘗不是覺得她的徒弟們真的非常好。
第二日,沽酒被葉晚晴叫到正殿。葉晚晴雙手交疊,坐於掌門位上。他第一次見到衣著如此莊重的葉晚晴,發髻用玉冠高高束起,一絲不茍;白色衣著層層疊疊,沒有一絲褶皺。
他看著上方高坐的葉晚晴,隱約有不祥的預感。
“沽酒,”他聽到葉晚晴喊他的名字,接著用沒有起伏的音調在說:“你入我清霜不過四載,為門派的付出為師都看在眼裡,你的努力與成長,為師也看在眼裡。你不該受我拖累,受門派束縛,所以我今日放你自由……你下山去吧。”
沽酒沒有聽懂他師父我話,一臉茫然的看著葉晚晴。
掌門印出現在葉晚晴手中,隨即大殿上空浮現出巨大光簡,沽酒上一次見到這個光簡還是在他拜師的那日,他的名字被看不見的筆寫到了上面。
隨著光簡的緩緩開啟,他先是看到了葉晚晴的名字,然後是他大師兄的,最後是他自己的。
葉晚晴廣袖一揮,沽酒的名字竟被慢慢抹去。
沽酒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切發生,他依舊沒反應過來正在發生的事情。
隨著最後一筆被抹去,他聽到葉晚晴似乎低低地難以剋制的悲傷說了一句,“對不起。”
隨即他發現自己站到了清霜山腳下的樹林裡。
他發現他已認不出哪邊才是上山的方向。他一直轉啊轉啊轉啊,直到日暮,太陽的光一點點消失在視野裡,他才真正意識到,他被葉晚晴逐出了師門……
之前沽酒帶人在清霜山門之上胡來,葉晚晴一氣之下下了禁制,非清霜弟子不能踏進清霜一步,他們甚至找不到上山的路。
沽酒欲哭無淚,他當初為何如此放蕩,以至於作繭自縛讓他再也回不去了。
他終於明白這些日子為何總是感到不安,為何葉晚晴突然改變和他的相處方式,還讓他不要忘記千日醉的埋藏位置,教他引以為傲的箭術。
師父定是從哪裡得知了有關魔尊封印的資訊,竟然打算一人獨自承擔。
沽酒又氣又擔心,在清霜山腳轉了一日又一日,嘴裡不停喊著“師父”,直至腳底生出水泡,水泡又被磨破,直到再也走不動喊不出。葉晚晴沒有回應,他也找不到上山的路。
而每到葉晚晴在鎮山石畫符的日子他都心驚膽戰。
然而他無能為力。
直到有一天,上山砍柴的樵夫發現了衣衫襤褸昏倒在樹林裡的沽酒,並將他帶了回去。
兩天之後沽酒醒來,樵夫看著眼前之人開口焦急地向他開口想要詢問什麼,然而開口之後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沽酒來不及向樵夫道謝,掀開被子就要下床,他想著他還有師兄,師兄無論如何一定能夠找到師父。
後來樵夫發現他在村子外的岔路口埋頭慟哭。因為沽酒發現自己也不知道師兄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