癩頭和尚還欲開口,忽聽到一聲冷哼,接著便是一陣鋪天蓋地的威壓襲來,兩人臉色煞白,知道今日是討不了好,當即閉了嘴不敢再多說什麼。
三人之間一來一往看似許久,實則不過須臾。
眾人不知發生了何事,只看到僧道二人神色瞬息萬變,隨後便對俞青敬畏非常,心下不禁有些疑惑,看看僧道二人,又看向俞青,神色間滿是探究。
賈母若有所思,目光一閃微笑道:“不知道長方才之言是何意?什麼前輩高人?我們家二姑娘不過是一介閨閣女子,又怎會是什麼高人?”
癩頭和尚與跛足道人這才知道眼前女子竟是薄命司中的賈家二小姐,頓時驚愕不已。
癩頭和尚心念電轉,不防對上俞青似笑非笑的目光,面色微微一變,卻沒有回答賈母的話,而是轉過頭對黛玉雙手合十行了個佛禮,“方才驚愕之下多有冒犯,施主莫怪。”
黛玉早已鎮定下來,有俞青在她已沒了方才的恐懼,坦然回視,聲音依舊輕柔婉轉,搖了搖頭道:“無妨,只是方才大師一見我便神色大變,可是有哪裡不妥?”
癩頭和尚迅速看了俞青一眼,微微苦笑道:“施主有高人護持,命格已改,往後定然平安順遂。”
黛玉聽罷蹙眉沉思,她生性敏慧,癩頭和尚雖然語焉不詳,但她依舊察覺了些許端倪。
她早就見識過俞青的神奇本領,自然明白僧道二人口中的高人是誰。
這癩頭和尚甫一見到自己便神色大變,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且方才兩人話裡話外都說二姐姐逆天行事,還說什麼絳珠仙子下凡還淚,命運已定,
癩頭和尚又說自己有高人相護,日後會平安順遂,莫非自己原本的下場十分悽慘,只因遇見了二姐姐才改了命格?
只是他們口中的絳珠仙子卻又是何人?難道是自己?可她不過是一介草木之人,命運多舛,又怎麼可能是什麼仙子?
黛玉低頭沉思,房中眾人也面面相覷,暗覺驚異。
賈母若有所思,抬起頭對癩頭和尚道:“我這外孫女命格到底如何?又是誰幫她改了命格?大師可否明示?”
癩頭和尚心知黛玉天性玲瓏聰慧,不敢再透露更多,當下搖了搖頭道:“天機不可洩露。”
說罷轉身對跛足道人道:“道兄,咱們既已救了人便速速離去罷。”
跛足道人嘆了口氣道:“也罷,如今有此變數,想來也是天意,非你我之力可扭轉,走罷。”
說罷,僧道二人也不理眾人疑問,恭恭敬敬對俞青行了一禮,不待眾人反應過來,便轉身攜手離去。
賈政滿腹疑竇,見狀忙道:“二位請留步,學生心中尚有疑惑未解,還望大師指點迷津。”
兩人聞言卻並未停留,擺了擺手,傾刻間便已飄然離去。
賈母與賈政見狀忙命人去追,卻哪裡追趕的上,那兩人步態悠閑,不急不緩,卻彷彿會縮地成寸的神通一般,倏忽之間便走出了大老遠。
眾多小廝驚愕之下竟未攔住,待定睛再看時二人早已消失無蹤,頓時相顧駭然,忙到門外告知賈母。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果然有些神通,莫非真是神仙不成?”
賈政沉吟片刻道:“不管是不是神仙,這二人定然是有些來歷的,方才所言多半不虛,倒可一試。”
賈璉聞言眼睛一亮,急切道:“老爺說的是,如今也沒了別的法子,不論如何權且試一試罷。”
賈母等人忙命人依從僧道二人的言語,將寶玉與鳳姐抬到王夫人的臥室內,又將玉懸於檻上,由王夫人親自守著,不許旁人進來。
賈璉、平兒、襲人心下焦急,卻也只得在外頭等候訊息。
說來也奇,那玉剛懸掛上,兩人便不再說胡話,身上的熱度也漸漸退了。
眾人見狀十分歡喜,都已相信那僧道二人確實不是凡人。
只是如果這兩人真是高人,那他們方才的行徑未免太過奇怪,想到此處,眾人若有若無的視線飄向俞青。
黛玉原本在心下琢磨癩頭和尚的那一番言語,見了眾人神色不禁微微皺了皺眉,暗暗望了俞青一眼,頗為擔憂,心念一轉,便對賈母道:“老祖宗,玉兒身體有些不適,想回房歇歇。”
賈母見她面色蒼白,以為是剛才受了驚嚇還未緩過來,不禁十分心疼,忙摟著她坐下細細端詳了一番,擔憂道:“好孩子,方才嚇著你了罷?你身子素來嬌弱,可傷著了沒有?一會子請大夫過來瞧瞧。”
說罷便一疊聲命人去請王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