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青搖了搖頭道:“這是他們的劫數,我不能插手,不過你放心,三日後自會有人前來相救。”
黛玉素知俞青為人,絕不是見死不救之人,她言語既如此篤定,那所言必定不虛,因此雖心下焦急,卻也沒有再多問。
寶玉與鳳姐一發糊塗,身熱如火,盡說胡話,叔嫂二人都搬到了王夫人的上房內,賈母,王夫人,邢夫人並薛姨媽寸步不離,只圍著哭。
此時賈赦,賈政又要尋醫問藥,又恐哭壞了賈母,日夜熬油費火,鬧的上下不安。
轉眼三日已過,叔嫂二人依舊不省人事,眼看著就快沒氣了,府裡都說沒了指望,暗暗開始準備後事,賈政已經放棄了,還勸賈赦不必再管了。
賈赦充耳不聞,與賈璉仍是每日尋僧覓道,百般忙亂。
俞青心道賈赦素日貪花好色,行事頗讓人看不慣,可在此事上卻能看出幾分真心來,比賈政這個親生父親還上心些。
眼看著兩人就要咽氣了,俞青所說的救星卻毫無蹤影,黛玉焦慮不已,正欲再問。
忽聽見空中隱隱有木魚聲,唸了一句“南無解冤解結菩薩,有那人口不利,家宅不安,中邪祟,逢兇險的,找我們醫治。”
音量雖不高,卻十分清晰,猶如在耳邊說話一般。
眾人都十分驚奇,這屋裡離街上足有二三裡,這聲音是如何傳進來的?莫不是真有什麼神通?
賈母,王夫人都聽見了,頓時大喜過望,如得了救星一般,忙命人向街上找尋去。
黛玉往俞青看去,壓低聲音問道:“姐姐,這是不是……?”
俞青微微點了點頭,黛玉這才舒了口氣,放下心中重石。
這廂眾人都在焦急等待,賈母與王夫人更是不停的往門口張望。
一盞茶後,方才出去的小廝跑來回話,說是在大門口出現了一個癩和尚同一個跛道士。
賈母王夫人聽罷忙命請進來,賈政並不信這些,只是賈母如今病急亂投醫,一丁點希望也不肯放過,賈政無法,只得打發人去請人進來。
眾姊妹都避進了碧紗櫥,片刻後便見婆子帶了兩個人進來。
一個跛足道人,一個癩頭和尚,俱都衣衫襤褸,十分腌臢。
賈政看了不禁暗暗皺眉,“不知兩位高人在哪裡清修?”
那廂僧道二人也不答話,只說寶玉鳳姐是中了邪,又拿著通靈寶玉持頌一番,瘋瘋癲癲說了好些不知所謂的言語。
持頌完方將通靈寶玉遞與賈政,囑咐他們將通靈寶玉懸於臥室上檻,又雲二人必得安置於一室,除了親身妻母外,不可使陰人沖犯,三十三日後方能身安病退,複舊如初等語。
賈母王夫人忙命人照做,又一疊聲命人上茶,又打發人去取診金來。
跛足道人擺了擺手,正欲說話,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面色陡然一變。
癩頭和尚也忽然輕咦了一聲,兩人面面相覷,忽然疾步往碧紗櫥內走去。
賈赦賈璉見狀忙喝住,“裡頭都是內眷,二位道長這是做什麼!”
二人毫不理會,須臾間便闖進了碧紗櫥,眾姊妹避之不及,一時都花容失色。
僧道二人揮開攔路的婆子,不停的四下打量,待看到一旁臉色蒼白的黛玉時,都大驚失色,失聲道:“怎會如此?”
兩人對視一眼,一時都驚疑不定。
癩頭和尚面色一沉,便欲伸手拉過黛玉細看。
黛玉嚇得面色蒼白,慌忙往旁邊躲去,“姐姐!”
俞青擋在黛玉身前,沉聲道:“大師這是何意?!”
癩頭和尚不以為意,想繞過她去抓黛玉,誰知驀然一股沉重至極的威壓迎面襲來,猶如泰山壓頂。
癩頭和尚只覺胸口劇痛,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面如金紙,咣當一聲摔了下去。
跛足道人也臉色煞白,屈膝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