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瀟湘館, 春纖便將方才的事一一與紫鵑等人說了, 眾人聽罷都極為惱怒。
紫鵑皺起眉頭, “襲人如今越發拿大了。”
雪雁冷笑一聲, 嘲諷道:“依我看這襲人姑娘是早把自己當成寶玉的姨娘了,虧得闔府上下還說她賢惠知禮,如今連個姑娘都還沒掙上呢,倒在姑娘跟前擺起臉色來了!”
黛玉聞言眉頭一蹙, 嗔了她一眼,“你這丫頭嘴上也沒個把門,寶玉房裡的事與咱們何幹?什麼姑娘姨娘的,這話也是你該說的?讓人知道了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雪雁也知道自己失言, 吐了吐舌頭, “姑娘別惱, 方才不過一時氣憤才失了口,日後再不敢了。”
黛玉無奈搖頭,紫鵑戳了戳她的額頭, “日後警醒些, 都這麼大了還一團孩子氣, 說話口無遮攔。”
雪雁慌忙求饒, “好姐姐,我再不敢了。”
眾人見她可憐巴巴的模樣,一時都笑了,“罷了,看著怪可憐見的, 便饒了她罷。”
說笑間黛玉已換好了衣裳,收拾了一番便去了賈母上房,會同眾姊妹往邢夫人處去。
邢夫人正看著丫頭們收拾各房送來的東西,見她姊妹們來了極為高興,一疊聲命人倒茶。
寶玉先傳了賈母的話,無非是讓賈赦好生將養等等。
邢夫人垂手站著,聽完後又對賈母上房的方向行了一禮,方拉寶玉上炕坐了,又招呼眾姊妹,“快過來坐,正巧你們二嫂子打發人送了新鮮枇杷來,一會子嘗嘗鮮。”
眾人見邢夫人面色平靜,便知賈赦不是什麼大病,請安問好後都一一坐下了。
俞青命司棋將帶來的藥材呈給邢夫人,道:“不知老爺的身體如何了?可要不要緊?”
邢夫人見那藥材都頗為難得,一見便知用了心思,心下極為滿意,拍了拍她的手笑道:“難為你有這份心,老爺不過是偶染了些風寒,太醫說了不礙事,已經服藥歇下了。”
寶玉聞言笑道:“方才老太太擔心的不行,直念阿彌陀佛,這下子可放心了。”
闔府皆知賈母素來偏心,對大房都是淡淡的,都明白這話不過是寶玉誇大其詞而已,邢夫人自然心知肚明,不過依舊極為歡喜,摟住寶玉不住的
探春等人也問候了一番,說話間小丫頭已將剝好的枇杷送上來,已經剃去了芯子,切成兩瓣盛在果盤裡,晶黃的果肉襯著水晶碟子極是好看。
邢夫人便招呼眾人來吃,“這次今兒莊子上才送來的,倒還新鮮,
黛玉只道脾胃弱,不敢食用寒涼的東西,略嘗了嘗味兒便罷了。
探春寶玉等人吃了些,下剩的便叫丫頭們都分了。
一時說了會兒話,不覺又晚飯時候。
丫頭婆子們提了食盒過來,調開桌椅,羅列杯盤,母女姊妹們吃畢了飯,眾人辭別賈赦,回去見過賈母王夫人等,各自回房安歇,不在話下。
沒過幾日便是王子騰夫人的壽誕,那邊打發人來請賈母和王夫人,王夫人見賈母不自在便說不去了。
俞青藉口身體不適也說不去,司棋頗為不解,“難得有出門的機會,姑娘怎麼不去?”
俞青淡淡道:“那又不是我的舅舅,何必去湊熱鬧。”
黛玉與王家毫無瓜葛,更不願去,最後只有薛姨媽和鳳姐帶著探春惜春姊妹倆並寶釵寶玉去了。
誰知晚上就聽說寶玉回來在王夫人屋裡燙著了,是賈環下的手,俞青與黛玉約姊妹們去探望了一回,幸而沒有傷到眼睛。
王太醫早已過來看過了,說並不嚴重,將養一段時日便好了。
眾人本都不曾放在心上,誰知沒過幾日不知怎的鳳姐與寶玉驀然發起狂來。
鳳姐神智錯亂,見人就砍,寶玉一發拿刀弄杖尋死覓活的,鬧的天翻地覆。
賈母王夫人一見,唬的六神無主,放聲大哭。不多時便驚動了眾人,連賈赦,邢夫人,賈珍,賈政、賈蓉、薛蟠並周瑞家的一幹家中上下人等並丫鬟媳婦等,都來園內看視。
鳳姐依舊喊打喊殺,整個園子早已亂成一團,丫鬟婆子們不敢上前,最後還是周瑞家的帶著幾個力大的女人抱住鳳姐奪了刀,抬回房中。
平兒豐兒等人哭的眼睛都腫了,賈赦賈政也也心中著忙,都沒個主意。
當下眾人七言八語,有說送祟的,有說跳神的,然而祈求禱告,百般醫治,皆不見效。
次日王子騰夫人、史侯家並各親戚得了訊息也都來探視,也有送符水的,也有薦僧道的,依舊無用。
眾姊妹都擔心的不行,黛玉覷空避開眾人,悄悄拉了俞青到偏僻處,焦急道:“姐姐可有什麼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