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辭哪能沒看清他眼中流露出的譏諷神情。
“他以命護我,而你,做不到。”
她甚至沒有怒意,僅是淡淡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陳素然感到喉嚨發緊,到現在,他終於曉得溫辭並非無理取鬧,她眼底的平靜與淡然,讓他惶恐又不知所措。
已經許多年沒有這種感覺了。
他舔了舔幹澀的牙床,垂直身側的手心突然濡濕。
——
救診所又收容一部分戰後傷員進來,狹窄的走廊兩側搭上簡易的床具,溫辭踩著小心翼翼的步子,生怕踩到病人伸到路中央的腳。
還沒到門口,她被一個當地女童攔住。小姑娘穿著上等布料質地的連衣裙,出口是英語,一看便是受過良好教育。
溫辭回了她一句,問她是不是需要幫助。
小姑娘搖搖頭,神秘兮兮地把背在身後的手遞出來,一枝鮮紅的玫瑰落入眼簾。
“ are beautifu。”她說完,沖溫辭眨眨眼,接著轉身離開。
一蹦一跳的身影弄得溫辭有些摸不著頭腦。
護工正在為秦穆陽包紮傷口,兩人有說有笑,溫辭還是頭一次見冷漠的戰地醫生笑起來的模樣。
秦穆陽看到她,招手讓她進來。
溫辭沒說話,徑直走到床頭櫃前拆開飯盒,把玫瑰花暫時插到礦泉水瓶裡,卻忍不住用餘光打量他們。
護工細心地把繃帶纏好,尾端還打了個漂亮的結。
秦穆陽說當地話語,憑她的主觀臆斷,應該是親切的道謝。
誰允許你對戰地醫生笑了——
護工離開後,溫辭也不說話。
秦穆陽半靠在床頭,歪了歪頭,“今天的飯菜好像有點酸啊。”
“那你別吃了。”溫辭作勢收拾起剛擺好的碗筷,“我讓剛才那位漂亮的小姐姐給你做?”
秦穆陽不說話了,拿那雙漆黑的眸子徑直望向她。
溫辭被他看得心底發慌。
“你看我幹什……”
話音未落,他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往他的方向一拉,溫辭沒料到他的動作,讓他得逞。
步子沒穩住跌倒床上,準確的來說,是他懷裡。
“酸味有點大啊。”
他慢慢垂頭,輕聲說,語氣旖旎,“花不喜歡麼?”
溫辭脊背僵住,一動不動靠在他懷裡。
花是他送的,話也是他說的。
這個男人說你很漂亮,卻轉頭和另一個護工曖昧作妖。
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