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意,一陣靜默迅速擠占房間各處,轉頭把口服藥遞給來送飯的姑娘,“這個吃三片,這個一片,一會兌溫水讓他吃了。”
秦穆陽漆黑的眼睛移過來,在她身上徘徊。
聽她不自覺軟下的語氣,是很怕這個學長?
他低笑,略帶一絲玩味。
溫辭走到門口,腳步定住,“你笑什麼?”
“沒什麼。”
聽到這三個字,她眉峰更陡,沒琢磨出他話裡的意思,撇撇嘴離開房間。
耳畔突然消湮所有聲響。
偌大的房間內僅存他一人。
秦穆陽壓制住自己起伏的情緒,想起前不久經歷的種種,胸膛不斷伏動。
自己最好的兄弟,為了所謂的名利給他一刀,現在胸腔疼得撕心裂肺。
用他正常的推算能力,大致能猜測到不久後的事情。
解救成功,按例授予軍銜——
宋靖煊當選隊長,此後步步高昇平步青雲。
而他,失蹤,不久後,將宣佈死亡。
陳素然兩天之後到達布威特,溫辭站在甲板上眺望,看到他的身影招了招手:“學長!”
秦穆陽坐在她身後曬太陽,是被她強硬拖出來的。
他眯了眯眼,不期然與迎面而來的男人目光撞上,彎了下嘴角,笑容充滿深意。
陳素然於他們面前站定,視線上下來回打量她,確定毫發無損後沉下臉問:“卿卿,我們組織第一條規定還記得嗎?”
嘁,一來就算賬。
溫辭撇嘴,“除非全部成員同意,不得私自組織活動。”
她小心翼翼打量他的神色,“學長我錯了。”
秦穆陽嘴角略微提起,看到姑娘吃癟,表情很愉悅。
陳素然視線投向他,“第三條規定呢?”
“不得收容未經調查的人進入組織。”溫辭掐了掐指腹,決定反駁,“他是軍人。”
陳素然突然找不到合適的言辭答複她。
他的沉默,落入溫辭眼底,顯得有些冷漠寡然,甚至是不近人情。
“他是中人,我不能見死不救。”溫辭咬著幹澀的唇,半晌緘默繼而說,“就算不是軍人,我也會救他。”
“卿卿,別任性。”陳素然沉吟片刻,尾音悠長,“你的心情我何嘗不知。”
組員一聽陳素然回來,立刻請他到內廳看這次的戰地報道。
“等會兒來找我一下。”他離開前交代。
溫辭興致不高,悶悶應了一句,“好。”
等陳素然離開,她靠在船欄上,半個身子探出去。甲板應著融金落日,波光依次疊動。
忽然一片陰影壓下來。
“喝點?”一瓶伏特加,她上船從家裡帶來的。
秦穆陽輕挑起的眉目被金色光線描摹的柔軟細膩,像是一幅中古時期色彩鮮豔的油畫。
“我不喝。”溫辭心情酸楚,有種被誤解後的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