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逆光的側臉稍顯淩厲,黑眸驟縮一下,反手按住她的手腕。
軍人訓練出的警覺性,即使瀕臨死亡,依舊形成反抗本能。
溫辭被他鉗制的有些疼,皺眉怒道:“別不知好歹,想不想活了?”她掏出證件遞到他面前,對上他的視線,不自覺放軟語氣,“我不會害你。”
女人的手指溫涼而柔軟,他腦海中綿延一大片虛空,渾身的力氣霎時被抽走,聲音因為長時間失語變得嘶啞難聽。
“華人記者?”
“是。”
溫辭沖身後幾個男性組員招手,“帶他到船上。”
男人手裡還握著槍,不肯松開。
溫辭覆上他的手背,慢慢蹲下身,“松開槍,我們保你安全。”
他睡了一天一夜,是被進來送飯的組員吵醒的。
他突然坐起來,眼眸盛著光,短發漆黑,很短,尾端尖銳。
組員被嚇了一跳,“你、你醒了啊。”
“這是哪?”
溫辭隨後走進來,旋開燈擎,長時間陷入黑暗,這乍來的光線讓他不得不眯上眼。視野清明開來,女人纖細的身影靠近。
是一種脆弱纖薄的美,像是株梔子花迎風開在雨裡。
這是他對溫辭的第一感覺。
“你叫秦穆陽?”溫辭環胸靠在桌沿上,挑起細長的眉看他。
“……”
“不想說話啊,沒事兒,給你換衣服的時候你所有裝備都被我們收繳了。”她頓了頓,淡淡地說,“除了依賴我們,信任我們,你沒有別的辦法活下去。”
傷口突如其來一陣痙攣,疼痛感牽扯住神經讓戰慄傳至身體各處。
溫辭走到櫃子前,拿出藥箱,“你身上沒致命傷,最嚴重的是腰腹處被人捅了一刀。”
他的目光有些沉重,終於開口說了話。
“你學過急救護理?”
“學過啊,幹這行不學點急救知識不找死麼。”
他坐起身,勉強遮體的薄被立刻滑落下去,露出精壯的胸膛,下腹顫著圈圈繃帶,實在有失美感。
“你叫什麼?”他失去意識前,聽到別人叫她qing、qing。
溫辭沉默,沒說話。
組織裡普遍叫筆名,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她的真實姓名。
躊躇片刻,最後還是算了。
“卿卿,卿本佳人。”
她俯下身去解又滲出血的繃帶。
“卿本佳人,怎麼想起到戰場蹚渾水?”他嗤笑一聲。
溫辭手勁故意加大,滿意地聽到由上方傳來的吸氣聲後,才放柔手裡的動作。
這人的性格實在讓人想動手打他。
“卿卿,學長來電話找你。”
溫辭快速收拾好藥箱,不溫不火回道:“他知道我們來這了?”
組員猶豫了片刻,“聽說他已經往這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