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裡濕氣蒸騰,熱帶綠植經過雨水沖刷更加鮮綠。
他本以為要死在這,卻在半夢半醒間聽到清脆的聲音。
——“哎,又來晚了。”
四處蒸騰起的水霧繚繞,她緩緩轉過身,雙手叉腰,不忿的哀嘆。
那時,他體力不支跪倒在沙灘上,汗水和泥土混雜在一起,灰頭土臉看不出原有的容貌。
最後一絲力氣即將溜走前,一隻手覆上他的手背。
指尖滾燙,聲線因為擔憂緊緊繃著。
“誒,你沒事吧?”
平淡無奇的一句話,卻把鬼門關前的人一把拉回。
——
秦煜扯了下嘴角,突然想吸根煙。思緒乍起,煙癮就再也剋制不住,他腳尖一旋,往門口走。
門外的人紛紛讓開路,沈瑜叼著偷買來的冰棒,打了聲招呼:“煜哥,馬上採訪了,你去哪啊?”
他腳步頓住,緊抿的唇終於松開一道縫隙,出於禮貌回複:“隨便走走。”
沈瑜點點頭:“那快點回來啊。”
找了處隱秘的角落,他從口袋裡掏出煙盒,熟練的劃開蓋子,反手摸向口袋,卻沒有尋到打火機。
仰起頭壓制住心裡的躁意,收起煙盒,掏出手機撥通jerry的電話,忙音響了四下,那端接起。
“哥,大晚上什麼事兒啊?”
聽他疲憊的語氣,秦煜挑眉:“剛接完客?”
jerry愣了愣,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那可不,今天有個煤老闆專好這口,非要重金砸我出臺。”
秦煜沉默片刻,jerry不安的複又問:“到底什麼事啊,你現在不是在營裡麼?”
他吐字含糊不清,一聽就是叼著煙,尼古丁的氣息彷彿能透過電話傳來,讓他勉強壓住的煙癮又頃刻襲來。
秦煜揉了揉太陽xue,口吻有些疲憊,“再幫我查查,三年前溫辭是不是在京州報社就職。”
“……我能拒絕嗎?”
他略一沉吟,吐字清晰道:“可以啊。”
那拉長的尾調,怎麼聽怎麼意味深長。
jerry從不敢幹老虎屁股上拔毛的事,忙不疊應下。
“等有訊息我再通知你。對了,你現在不是在季老的隊裡麼,我要不要給他捎個話,讓帶兵的狗蛋溫柔點?”
“不用,”秦煜不放心,沉下聲音交代他,“之前的事情,一概不能提。我是誰,我曾經是誰,都給我埋在嗓子眼裡。”
那端哼了幾聲,沒說話。
秦煜知道他聽進去了,說了句再見結束通話收線。
——
夜裡十一點,溫辭趴在床上整理今天的問題。跟拍組的兩個人還沒回來,據說夜間有緊急結合。
謝媛整理完初稿,小幅度伸了個懶腰,“辭姐,我整理好了。”
她沒抬眼,隨手接過遞來的稿子,“你睡吧,夜間集合我去跟。”
謝媛眨眨眼,沒想到有意隱藏的倦意被她一眼看穿。她實在困得不行,試探地問:“辭姐你自己可以嗎?”
溫辭拿原子筆敲了敲桌面,抬頭,偏棕色的眸子在暖黃色燈光的映襯下澄澈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