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刺史又皺起眉頭,柳言平先調侃道:“難得參軍積。”
元棠瞪他,姜刺史也要說些什麼,封淙先對姜刺史打了個手勢,把元棠拉出去,隔壁廂房空著,封淙把門關上,隔絕外面的聲音,他要開口,元棠就搶了話頭,說:“你安排的吧?”
封淙沒否認,眉眼還帶著雲淡風輕地笑意,說:“我聽柳長史說,你一開始不同意和他在霧山招攬人,還想和德叔兩人回霽颺去,怎麼昨天忽然把自己當成山大王似的。”
“別糊弄我,和你說正事!”元棠道。他的確不贊成柳言平的計劃,但是人已入局,再分辨也沒有意義,況且現在封淙回來了,元棠更不可能撒手不管。
轉移話題失敗,封淙只好道:“我和姜刺史商議過,艾城還需留人守備,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不需要,”元棠斬釘截鐵道:“只要豐城得勝,艾城留多少人沒有意義。”
封淙背靠門扇,陽光被門扇的花紋隔出數道,有一道落他眼角邊,將他的眼瞳照得透亮。
“你就這麼相信我?”
元棠揚起頭:“單是你當然不信,加上我和你一起,肯定不會輸。”
封淙的笑容變深,有些無奈道:“好吧,但是你要聽我的。”
元棠心裡鬆了口氣,連連點頭:“當然當然。”
豐城仍然在義赤人控制下,城中戒嚴,強兵防守,義赤與施然交戰,施然人屯兵豐城北,在城外列陣。義赤人先率領兵出城迎戰,不敵施然人,不得已撤回城中,其後又在城外戰過幾次,各有勝負,義赤人騎兵擅長在平坦野地沖殺,步兵兵力不強,也不擅長守城,城外據點接連丟失,而騎兵出城沖殺,反而遭到施然設障攔截,未能發揮原有實力,失去先機,戰事後半段,義赤只能退守豐城內。
施然先攻豐城西門,久攻不下,將重兵集於西門下。
義赤人為了防守,將所有兵力調到西門。僵持月餘,施然人兵力疲乏先堅持不住。
在義赤人和施然人僵持期間,何太守和元棠帶領步兵借霧山隱藏行蹤,繞到豐城北側。封淙率領粟安人與部分紛州軍組成的騎兵到豐城東側。
六千兵卒分批抵達豐城外霧山山谷中,艾城仍然留足一千人準備防禦工事,以迷惑義赤人和施然人的探子。
所有兵力部署完畢,元棠和何太守又在豐城北守了半月,幸而艾城糧草可以經過霧山從霧子寨運送,元棠他們才能保證補給。
施然人久攻豐城北門不下,又分別從南側和東側城門分兵進攻,施然調兵時,埋伏在東側的封淙和粟安人差點被施然人發現。
九月末,紛州已被寒風席捲。
施然人依然沒能拿下豐城,時間越久,施然人越發著急,將兵力全都投到城下,義赤人趁機調遣部分兵力出城,繞到施然人左翼後側,同時開啟城門與施然決戰。
施然人受兩個方向的義赤人夾擊,加之未料到側翼出現的義赤人,兵將衰疲,不敵在城中養得精神滿滿的義赤人,軍隊潰散。
此時義赤再次放出騎兵追擊施然逃兵。
九月二十六傍晚,金烏西墜,紅霞漫天,相較彩光輝煌的天空,大地黑沉暗淡,經過一日廝殺,豐城郊外泥血相混,義赤騎兵追趕著倉惶奔逃的施然人,從城郊一直向北,像餓狼追趕羊群。
城外的義兵逐漸收攏,城門開啟。
封淙所率粟安鐵騎就在此時沖入義赤軍隊半攏未攏的軍陣中,粟安人在轉戰中無力置辦重型鐵甲,戰馬統統用輕甲,與義赤人的輕騎兵類似。這樣的騎兵在對抗戰車車陣和裝備精良的步兵方陣時不顯優勢,卻可以輕易沖開此刻廝殺力盡的義赤步兵。
粟安人在義赤軍中殺了兩個來回,何太守率其他紛州士兵沖入敵陣補充,斬殺方寸大亂的義赤士兵,元棠則率兩千人搶入城門。
他們先奪下豐城北門和洞門,將義赤士兵隔絕在門外,城中義赤兵未料到紛州軍膽敢冒險奪城,經過兩個時辰的爭奪,外出追擊的義赤騎兵趕回時,四個城門都在紛州軍控制之下,義赤騎兵無法入城。
最後義赤主將不得不帶著數名親兵突破北門倉皇出逃,天亮後,義赤人收攏散兵,想再次攻回豐城,然而銳氣已經失,紛州又有艾城補給,義赤人怕久攻不下,又擔心已經逃走的施然人殺回馬槍,到午後不得不撤離。
此後紛州軍又用了半個多月將義赤人和施然人驅出紛州境內,此戰告捷,滯留在紛州邊境的粟安人才得以進入紛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