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申道:“要我說還是阿郎太和善,阿郎是參軍,咱們是參軍親部,本就比一般士卒不同,他們若是蘇將軍麾下,我們讓讓也就罷了。從前將軍在時,營中等次從來都是這樣,將軍親兵以下就是各參將親兵,食賞供給依次而分,未曾聽說參軍親兵反而還要讓著普通士卒。阿郎如此處置,我等以後在齊州軍中還如何抬頭。”
元棠看著他說:“要是我阿父還在,你還能站在這裡說話?”
彭申語塞,其他人包括袁德在內都靜默不語。
元棠說:“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你們莫要忘了,現在咱們所有人都歸蘇將軍所轄,都屬於齊州軍,腳下之地不是霽颺澤柔,而是白虞。”
元棠未阻止袁德對他們訓斥,換營一事雖錯不在某一方,但完全可以不用上升動武,這彭申他們從前都是將軍親兵,在袁將軍營中可以橫行,如今隨元棠到齊州,卻還改不了從前的蠻橫。
袁德卻說:“你們要和人爭高低,就戰場上爭,別到時候連個普通小卒都不如,丟袁家的臉。”
彭申等人再無反駁。
第二天領罰跑操,肖茂和彭申各自帶隊,兩隊起初各跑各的,而後竟有些較勁比了起來。
彭申看肖茂他們跑在前,也發令加快。
元棠幾乎要吐血,但不得不跟上,他是參軍,要是在這時落後,那多丟幾人。
最後惹得全營的人在邊上鼓譟加油,彭申和肖茂幾乎同時跑完最後一圈。
元棠雙腿麻木地拖過終點,彭申和那位肖隊主還有點互不相讓的樣子,不過沒有起爭執。
蘇總管一早離營進城找蘇將軍告狀,元棠也想一早去,但說好要和親兵一同受罰,腳程趕不上蘇總管。
午前元棠也回到城中,向蘇將軍解釋昨晚經過,“我處理還有不妥之處,還請將軍多指點。”
元棠並不想與人交惡,也沒那個本事和人對著幹,心想以後還要在白虞混日子,不能讓人看扁,但也不好得罪人。
蘇將軍倒和顏悅色,似沒把這事往心裡去,元棠也向蘇將軍告罪,說自己對屬下疏於管教,並請求以後可以住到軍營中,一來管教屬下,二來與眾將士同食同寢,才好同心同德。
幾位參軍司馬都是常駐營中的,元棠來時蘇將軍未提此事,借這個機會,元棠自己和蘇將軍提,蘇將軍也沒有反對。
天氣逐漸暖和,白虞城防備卻未鬆懈,自從元棠那日在林中遇到小隊北晟兵,白虞附近再未發現北晟士兵的蹤跡。
以往幾年,未到盛夏之前,北晟時不時會派兵侵擾白虞,甚至由於白虞地處北端,與北晟相接,到夏季以後,北晟仍不會放棄對白虞的騷擾。
去年秋北晟還對白虞發動過一次爭奪反攻。
今年初春的寧靜,反而不太正常。
蘇將軍更要求軍中提高警惕,命眾軍士隔日到白虞附近山嶺巡邏,以免北晟趁隙布兵偷襲白虞。
諸位參軍司馬都領了監督巡邏的任務。
元棠帶西高崗營地一個二十人小隊上山。
快收隊時,士兵忽然警示。
“怎麼回事?”
元棠爬上大石,警示計程車兵指著不遠處山嶺說:“參軍您看。”
將近中午,天空半陰半晴,山間還漂浮淡淡的水汽,飛鳥從山嶺中驚起。
“去看看。”元棠說。
元棠留下兩人在林子外接應,帶其他人進入樹林,樹影遮蔽,林中昏暗難辯,只見人影從大樹後一閃而過。元棠對士兵們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從兩邊偷偷過去,自己繞出藏身的石頭,問:“是誰?”
走近大樹,“咻”的一聲破空襲風,元棠當即舉刀斬下一枚箭,樹後的黑影一躥,埋伏兩邊計程車兵忙撲上去,元棠撿起那枚斷箭仔細檢視。
士兵已經逮到那人。
“別動,何方賊人,竟敢襲擊參軍!”
那人本來掙紮,聽到士兵們說參軍,愣愣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