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親兵和動武的齊州士兵分站兩邊。袁德聞訊趕來,背手站在元棠身後,袁家親兵都斂神噤聲。
齊州士兵不認得元棠,卻認識和元棠一起來的黑虎,都叫黑虎為“黑虎哥”“黑虎頭”。
“怎麼回事?”元棠問道。
袁家親兵隊主彭申先說:“是他們先動手的,參軍明鑒。”
齊州軍的隊主也不示弱,叫道:“老子打的就是你,兔崽子!”
“都閉嘴,參軍面前不得放肆!”袁德喝道。
齊州軍的隊主不服氣地看元棠一眼,咕噥道:“什麼參軍,不過是個小娃娃。”
袁德皺眉,手握刀柄,元棠拍了拍他,他仍然不動,那隊主卻真恘了袁德,稍稍低下頭看地面。
元棠心裡哭笑不得,他走到那名齊州士兵前,問:“你叫什麼名字?”
那位齊州兵隊主長得滿臉絡腮鬍子,比元棠高出一個頭,他垂著眼角說:“肖茂。”
“嗯,”元棠說:“肖隊主,你先說,你們為何打起來?”
肖茂撇撇嘴,道:“稟參軍,今日我等換駐此處,本欲紮帳,他們……”他看了一眼袁家親兵,“卻來與我們搶營地。”
彭申不服道:“分明是你們搶佔我們的營地。”
原來是為了搶地盤,元棠瞪了一眼插嘴的彭申。
肖茂道:“我們隊每次到換駐西高崗都在這紮營,你們算老幾,老子在白虞城外攆著北晟人跑時,你還在你娘肚子裡!”
彭申道:“你說什麼,老子隨將軍殺到北晟時,你……”
兩隊都不服氣,你一言我一語又吵起來。
元棠額頭隱隱作痛,終於也忍不住,鏘然拔出佩刀插到地上。
兩隊人被金屬嗡鳴聲駭住,終於停止爭吵。
元棠一身血色,刀上的血也沒抹,神情在火光下顯得有幾分猙獰,眾人被他盯得低頭。元棠又問彭申:“為何帶兄弟們到這裡紮營。”
彭申說:“稟參軍,總管給我等劃分的營地就在此處。”
“哦?”
那肖茂聞言又欲反駁,滿臉憤憤,元棠又問他:“你有什麼想說?”
肖茂不平道;“啟稟參軍,我等也是聽從安排到此處紮營。”
彭申說:“他胡說,這塊營地明明是分給我們的。”他拿出一張皺巴巴的圖紙,上面簡單畫了營地輪廓,又用紅線標出一塊,“這是總管交給我的圖紙,請參軍過目。”
肖茂卻拿不出圖紙,他說:“每次換到西高崗我們都在此處紮營。”
元棠拿了圖紙,說:“無人通知你們另選他處麼?”
“沒有。”
這時又有一人撥開人群走來,正是彭申口中的行營總管,這人元棠也見過,他叫蘇正,是蘇將軍親信。
蘇正滿面堆笑,道:“袁參軍來了,有失遠迎,今日換駐,營中實在忙不過來,還請袁參軍海涵。”被元棠派到西高崗營地的監營官在蘇總管身後。
元棠也換上笑臉,說:“蘇總管客氣,您來得正好。”他將方才的騷亂說與書總管。
蘇總管笑呵呵地說:“原來是這樣,哎,我當什麼大事,這片營地本來是給肖茂一隊的,袁參軍的親兵新入齊州軍,這回劃給了參軍的親兵,我這兒事忙,一時忘了通知隊主改換營地,如今換過來就是。”
肖茂聞言十分不忿,這塊營地屬於西高崗營中較好的一片,地勢高,離水源近,向來劃歸肖茂一隊,來了個新參軍,營地歸屬就變了。
本來元棠還不太確定,聽蘇總管這麼一說,心裡有了計較,他到西高崗不算什麼秘密,偏偏那麼巧,今天就將袁家軍調到西高崗,還讓他親眼看到袁家軍與齊州軍相鬥,蘇總管常年掌管行營,避重就輕地說忘了,營中私鬥還說不是大事,真當他臉嫩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