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居然真的病癒了,回到康馨殿,太後在正殿等著他們,元棠還穿著濕衣服,封淙左頰還有灰痕,十分狼狽。
大火燒到將近天明,諸人祈福,宮人們警覺,煙火乍起,宮人護著宮妃皇子逃命,無人傷亡,也算幸事。
太後半挽發髻,氣色看起來不錯,小口啜著素紈遞上的參茶,聽罷宮人彙報,她問:“是誰?”
封淙說:“蕭擅之。”
太後笑著連說兩個“好”字,表情中毫不掩飾對封淙的贊賞,還誇了一句元棠“夠機靈”,讓他們回去休息。
元棠緊張了一個晚上,,後半夜又和宮人們撲火,累得眼睛都睜不開,他跟著封淙幽魂一樣回流響居,看到床榻就想倒下。
封淙說:“別睡,身上寒。”然後不由分說把元棠的衣服扒了,將他丟到浴桶裡。
元棠瞬間又清醒了,折騰完,天都亮了,封淙半拖半抱元棠回房間,元棠剛沾上軟榻,伸手把封淙也摟進被子裡,封淙掙了兩下,幹脆也摟著元棠躺下。
元棠這會兒卻不困了,問:“怎麼會忽然起火?”
封淙說:“他們要抓我,我跑了,不知他們碰了哪兒的燭火。”
元棠說:“我在外面找不到你,可著急了。”
封淙的下巴枕著元棠發:“我把僧人引到東殿去,煙起來了,皇帝以為看到我阿父,滿殿躲,還沒來得及跑出來。”
元棠:“……”
封淙說:“睡吧。”
寶祥殿徹底毀了,只剩下一堆黑炭,但是“祈福”的作用是顯著的,不僅太後病好了,王尚書也迅速康複,第二日都能上朝了。
朝議後,太後招王尚書入宮。
“寶祥殿大火如何處置?”太後問。
王尚書撫著鬍子說:“蕭擅之當首責。”
太後點點頭。
王尚書說:“他引薦入宮的法師裡藏有叛賊,趁夜沖撞聖駕,造成寶祥殿失火,聖駕被驚,宮妃及皇子皇女亦受驚嚇。如今已革去他職位,令他禁於家中。蕭攜之極力挽救,也只是保他的命而已。”
太後道:“蕭擅之還是太浮躁,經不得人挑動。”
王尚書說:“要不是他記著殿下的仇,想趁此機會綁殿下出宮,倒也不會有這一場火。”
太後心情不錯,問:“那日寶祥殿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王尚書說:“蕭擅之想借為您祈福之名,將殿下送出宮去,他派的僧人不慎點著了西殿,又在煙火中不查,沖撞了聖駕,殿內外守衛宮人見煙霧中忽然出現一群人,以為是賊人,與之糾纏。”
太後說:“弘繹借了誰的力?”
王尚書思考片刻,才說:“臣以為是太子。”
這回連太後都感覺有些驚訝,黛眉挑起。
王尚書說:“臣也不能確定。當夜值守的宮衛屬右衛營,太子所領左衛營也有人入宮,不過僅充護衛,人數不多,而且他們並未靠近寶祥殿。大火燒起來時,宮衛見僧人忙亂無章,有人喊有刺客,宮衛們才執武阻攔。不過情況危急,宮人們警覺些也是應當的。”
太後迎著暖陽淡黃的光輝走到窗前,輕輕撫摸窗欞,道:“弘紹也長大了,他父皇立他為太子,卻不讓他議政,還專寵著弘紳,長幼無序,也實在不像話。”
王尚書默默頷首,過了一會兒才說:“如今蕭擅之獲罪,蕭家失去朝中內應,蕭攜之不敢貿然出鎮,陛下當晚已下令追回蕭攜之出鎮的詔令,改封文熙太子的詔書我也已經壓下。”
說到文熙太子,太後微微皺眉。
王尚書遺憾地說:“可惜還是晚了一步,陛下心意已決,竟急令威遠將軍胡飛遠回上筠任副將,待明年桓王退後,這胡飛遠不好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