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醇厚如鐘鳴,通篇背下來沒有一點卡殼,像水順流而下。
景舒覺又指了幾篇沒講過的讓封淙背誦,封淙也都背下來,一時堂上鴉雀無聲,學生們都聽封淙背書,景舒覺目光發亮。
封弘紳早笑不出來,臉色陰沉。
待封淙背完,景舒覺看封淙的眼神變了幾次,說:“背得不錯,但‘敖不可長,欲不可從,志不可滿,樂不可極。’,你可知?”
封淙躬身說:“學生受教。”
景舒覺拈著鬍子點點頭,居然沒有計較他們上課攪鬧,就這麼輕輕揭過了,他一面抽背學生,一面讓學生們繼續自行背書。
封淙坐回席上,看到元棠一臉驚呆,又恢複嬉皮笑臉,說:“怎麼樣,說了不會讓你被罰的。”
“你都背過啊?”
“沒有,”封淙說,“以前看過一些。”
元棠露出懷疑的眼神,封淙說:“真的沒有。”
想不到封淙還是那種隱藏性學霸!
元棠以前上學也遇到過這種人,看起來像沒怎麼用功學習,別人學習他去玩,別人在玩他也在玩,但是考試的時候成績比別人好,你問他為什麼學得那麼好,他會回答你這有什麼難的,到底他私底下有沒有用功,誰也不知道。
這種人讓人望塵莫及,羨慕嫉妒。
元棠現在就對封淙有點羨慕嫉妒,景舒覺今天講的書,他在家也看過的,他就沒背下來,還隱隱有種被欺騙的感覺,他以為他和封淙能當彼此的學渣,然而渣的只有他一個人。
一堂課下來,景舒合上書本,說:“今日先講到這裡。既進了太學,便以學識為論,要戒驕戒躁,寧心求學。”
學生們都起身稱是。
景舒覺又說:“太學分經學、史學、書學、玄學、佛學、禮樂、律學、武學各門,其中經、史、玄擇經典通授,諸生可按自家所學及專長擇一專精,或只專精經、史、玄其中一門,明日日落前將所選告知助教,後日開始除通授課程外,其餘分堂上課。”
元棠一聽說有武學就心動了。這個武學,應該是叫軍事一類的。
袁家不愧將門,家裡別的沒有,收藏的兵書不少,元棠都找來看過,勉強能讀通,但是都不太看得懂,有些典故涉及這個時代的歷史,根本一竅不通,有些地方讀通了無法聯系實際。
看過也就只能知道白紙黑字寫了什麼而已。
問起袁德,袁德雖然實戰經驗豐富,但不懂怎麼教別人,而且袁德也沒看過多少兵書,據他說,很多東西都是袁將軍從前傳授給他的,有些他自己慢慢琢磨。
由此可見袁德當真有天賦,元棠還蠻羨慕袁德,居然能琢磨出來。自己學了才知道,“紙上談兵”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今天又發現他以為是學渣的封淙很可能是個學霸,元棠心裡更加鬱卒。
元棠想試試報武學,可他是侍讀,選課只能隨封淙。看著不在學渣陣營裡的封淙,元棠心情很複雜。
景舒覺走到封淙的案前,讓封淙出去一會兒。
這是要留堂談話的節奏啊,元棠有點擔心,封淙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跟景舒覺走了。
下一堂是書法課,授課地點不在正堂,封弘紳不知道是不是被氣過頭了,書法課直接不上了,帶伴讀揚長而去。
皇子只到太學聽學,與太學生終究不同,普通學生對皇子們都敬而遠之,助教也沒有阻攔封弘紳。
元棠怕封淙回來找不到人,還留在正堂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