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忽道:「玉禾姐姐,你帶大姑娘走吧。奴婢賤命,不值得大姑娘為奴婢猶豫。趁現在天還未全黑,大姑娘快些回去吧。不然晚了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這未出閣的姑娘,被匪徒劫持,一夜未歸,即便當真被救回去了,這名聲又如何使得。
「不。」沈婠沉靜地道:「玉禾,你帶霜雪走。」
霜雪驚呼一聲,「大姑娘您……」
沈婠說:「霜雪,你跟了我七年有餘,我不會虧待你,也不會犧牲你。玉禾,你帶霜雪走,務必要安全回到京城。然後玉禾你去找王爺,霜雪你去找長公主,莫要驚動任何人。」
能跟她結仇的人,只有裴淵一個。
她實在想不出其他人有什麼理由來擄走自己。且若當真是幕後主使的人是裴淵,那他的意圖也只有一個,他要在她的名聲上做文章。
沈婠道:「你們倆可記住了?我在這裡不會有什麼大事,最壞的結果也不會丟了性命。等會你們兩人便裝作棄主逃跑,有多遠走多遠,記得要盡快趕回去。」
霜雪和玉禾心知沈婠有了應對之法,紛紛道:「奴婢明白了。」
許是匪徒覺得屋裡的幾個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他們看守得並不嚴謹,門很輕易就被推開了。玉禾五招之內就解決了屋外的一個匪徒,然後她拉著霜雪迅速逃走。
沈婠氣得臉色發白。
有匪徒進來,點了蠟燭,見到沈婠一副顫抖的模樣,他嗤笑了一聲。他走出去,與同夥道:「正主還在。現在天色將黑,她們兩個也跑不了多遠,讓阿影一個人去追就行了。」
沈婠豎起耳朵,仔細聽著他們的談話。
「……去了嗎?」
「嗯……半個時辰……也快到……」
「看住她……跑……」
他們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沈婠只能依稀聽到幾個字眼。漸漸的,周圍安靜下來,只有秋蟲唧唧作響。沈婠心中有幾分害怕,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害怕,必須冷靜下來。
她緩緩地打量著周圍。
屋裡甚是空蕩,只有一桌一椅一榻。她摸下發髻上的簪子,是很久很久以前裴明澤送她的黑寶石發簪,簪尾十分尖利。
她將發簪藏入袖中。
馬蹄聲響,沈婠一臉警惕。不多時,外邊傳來兩道交談的聲音,聲音很低,沈婠聽不出什麼來,但是卻能清晰地分辨出是裴淵的聲音。
果不其然,不過須臾,屋門被推開,出現在沈婠面前的人正是裴淵。
沈婠心底稍微鬆了口氣。
既然是裴淵,那事情就好辦得多了。裴淵如此自負,斷不會在此殺了她,最多也是汙了她的名聲,且他也無能為力對自己做些什麼。
沈婠從容不迫地站起來,直勾勾地看著他。
「果然是你。」
裴淵一步一步地逼近,直到離沈婠有三步的距離時方止了步。他的唇角微勾,「你猜得出是我,那你可猜得出我接下來要做什麼?」
沈婠淡道:「你不過是想汙了我的名聲罷了。我只能告訴你,你的如意算盤落空了,即便我名聲掃地,我也不會嫁給你,我寧願絞了發去當姑子也不會如你所願。」
裴淵沉默,半晌,他輕輕地哼了聲,「你倒是比上一世聰明。」
沈婠先是一怔,而後反應過來,她道:「過獎,」她的語氣不急不緩的,「你這也得多虧了你,我才會變成這樣。」
似是想起什麼,裴淵一臉咬牙切齒的。
「這一世我也要多虧你的心狠手辣,是你幹的,對不對。是你害得我斷子絕孫。」裴淵向前邁了一步,沈婠握緊了手裡的簪子,他道:「上一世我當真是瞎了眼,才會娶了你這毒婦!」
「我是……毒婦?」沈婠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我再毒也不及你毒!你連禽獸也不如!我不過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是你先害我到如斯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