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笑意連連地看向皇帝。
「皇兄覺得如何?」
皇帝道:「便這麼決定吧。」
長公主看向裴淵,她淡笑道:「皇侄可滿意?」
「謝主隆恩。」裴淵表面上雲淡風輕的,內裡卻是咬牙切齒得很。
裴明澤的視線若有所思地在長公主跟裴淵之間轉了圈後,緩緩地垂下眼來。
裴明澤出宮後便徑直回了閑王府。馬車剛到王府,忽有一衣衫襤褸的乞丐撲來,跪在馬車前不停地磕頭,「貴人賞口飯吃吧,就一口。」
裴明澤褰簾一望,目光微深,「覽古,給他賞點銀錢吧,世道不易。」
覽古道:「王爺心善。」他彎腰遞了半吊錢過去,親自交到乞丐的手中,「我們主子心善才給你打賞,下回再過來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乞丐連忙磕頭應「是」。
馬車緩緩地駛入王府裡,待裴明澤下了馬車後,覽古遞上一紙條。
裴明澤接過,低頭看了眼,吩咐道:「拿去燒了吧。」
是夜。
一道黑影悄悄地潛入閑王府,身姿極是迅速,不多時便進了裴明澤所住的院落裡。今夜裴明澤並未早早歇下,屋裡的門敞開著,彷彿放在等待著誰。
「皇叔久等了。」驀然,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
裴明澤站起,含笑道:「安成來了,坐。」
裴安成乃是當今皇帝的第六子,人稱六皇子。
裴安成也不客套,他開門見山便道:「皇叔應該猜得出我為何事而來。」
裴明澤沉吟道:「兩個月後的選秀?」
「皇叔是明白人,前朝之事與後宮息息相關,如今宮裡皇後娘娘與靜妃娘娘連成一脈,明貴妃與夏嬪又自成一派,若想打破宮中現今的形勢,兩個月後的選秀不失為上乘之選。皇叔可有什麼好對策?」
裴明澤道:「想往皇上身邊安插人手並不難。宮中不少妃嬪孃家都是朝中重臣,皇上素來疑心重,好不容易才穩固了後宮,持平了各家勢力,今年選秀,必然不會大動幹戈,亦不會挑選重臣之女,你可以暗中挑數個出身不高的女子,其父官職越低越好。」
「皇叔此話,我也曾考慮過,只是近來幾年父皇的喜好越來越難以揣摩,合我們心意的人手易挑,就怕入不了父皇的眼。」
「這也不是難事。」
裴安成喜道:「皇叔請講。」
「你依照你姑姑的模樣去尋,有五六分相似最佳。」
裴安成一聽,眼裡頓時有幾分閃爍,半晌,他方道:「我明白了,多謝皇叔。」
今夜夜色甚好,皇帝正在禦書房裡批閱奏摺。長公主半躺在不遠處的美人榻上,手裡握著書卷,美眸半眯,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
內侍進來時見到此般場景也不詫異,皇帝與長公主感情極好,皇帝還是太子時便喜愛與長公主這麼相處,常常皇帝在書案前念書,長公主在另一邊安安靜靜地看書。
內侍心裡十分清楚,疑心極重的皇上能對自己的手足心狠手辣,可偏偏卻對這位皇妹容忍得很,即便有時候他們當奴才的都覺得長公主有些過界,可皇上仍是笑眯眯地只當見不到。
內侍捧了牌子進來,跪在書案前。
「請皇上翻今夜的牌子。」
話音未落,長公主的聲音便懶懶地響起,「皇兄不是新得美人重蓮麼?還翻什麼牌子,直接喚了美人兒過來便是。」
皇帝笑道:「平興不喜這舞姬麼?」
長公主道:「若是臣妹喜歡,皇兄會送給臣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