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叔指的也就是裴明澤,裴明澤排行十八,未封閑王之前,宮裡的人都是喚他一聲十八皇子。
淳親王妃一聽,趕緊瞅了眼主位上的皇帝,幸好皇帝專心逗弄著十二皇子,並沒有注意到她這邊。淳親王妃輕輕地拍了下小世子的手,「吃葡萄,別說話。」
這話反倒是被裴淵聽著了,平南侯一家的席位就在裴明澤的旁邊。
裴淵隨意搭了一句,「十八皇叔不愛出門,弘輝想要見皇叔,得要親自上門。」
小世子眨巴著眼。
恰好這句話被皇帝聽著了,皇帝將目光落在空了的席位上,他神色如常,緩緩地道了句:「看來十八弟今年也不過來。」
靜妃娘娘接話道:「聽說閑王爺這幾年的身子是愈發地差了。」
有妃嬪附和道:「是呀,前些時日還聽李禦醫說,閑王爺高燒不退,險些就被閻羅王帶走了。」
這幾年來,皇帝也見過裴明澤幾回,人還是那樣子,瘦瘦弱弱的,彷彿一陣強風刮來便能吹倒,身子弱得不行,看起來彷彿就剩兩三年命似的。
皇帝因此也不像之前那麼忌憚,心裡倒有了幾分友愛弟兄的念頭來。
皇帝對身邊的內侍道:「去把閑王叫來,」一頓,皇帝又道:「讓李禦醫一塊過去。」皇帝舉杯喝了口酒,和幾位兄弟笑道:「十八弟成日悶在他的王府裡,不好。」
淳親王附和道:「皇兄所言極是,十八弟一身病的興許就是在王府裡悶出來的。」
話音剛落,門外忽有內侍喊道——
長公主到。
長公主一身風塵僕僕地進來,她眉眼含笑地與皇帝行禮,禮只到一半,皇帝便直接擺手,「今日家宴無需多禮。」皇帝站起,懷裡的十二皇子也交回到靜妃娘娘的懷中。
皇帝離開主位,親自扶起了長公主。
皇帝眼裡帶笑,「不是說後日才回麼?怎麼今日就到了,」皇帝細細地打量著長公主,「平興從五臺山回來後,似乎瘦了些。」
長公主笑道:「臣妹在五臺山為國祈福,便是瘦成皮包骨,也是值得的。況且今日是臣妹侄子的周歲宴,臣妹又怎能錯過,便快馬加鞭地趕回來了。」
長公主往皇帝身後瞧了瞧,「咦,十二皇子呢?讓臣妹抱一抱,臣妹都有好幾個月不曾見過皇侄了。」
靜妃娘娘抱來十二皇子。
長公主接過後,端詳了一眼,笑著道:「愈來愈有皇兄之風了。」
皇帝大笑道:「你們聽聽平興這張嘴。」
長公主嗔了一眼,只道:「平興剛回來皇兄便笑話平興!」長公主忽然咳了幾聲,面色有些潮紅,皇帝有幾分緊張,「怎麼好端端咳起來了?叫禦醫過來瞧瞧。」
長公主道:「平興哪有這麼嬌氣,許是過來時走得急了些,歇一會便好。」
皇帝道:「把十二皇子抱走吧,別累著了平興。平興你也坐著吧。」
內侍正要在皇帝身邊添一席位,長公主又咳了好幾聲,皇帝忽道:「也別費事了,平興坐過這來。」說罷,皇帝便讓長公主在皇後的席位上坐下。
眾妃嬪神色微變,但又迅速恢複。
靜妃娘娘抱著十二皇子,笑道:「長公主為國祈福,實在是辛苦了。」
眾妃嬪一一附和。
裴淵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長公主。
恰好長公主此時也注意到了裴淵,她的眉頭輕輕一蹙。身邊侍候的宮娥倒了杯溫茶,皇帝溫和地道:「喝口茶吧,你身子微恙,今日便不要喝酒了。」
長公主收回目光,輕笑道:「也好。」
宮中家宴自是少不得歌舞,長公主到後不久,殿內絲竹弦樂起,舞姬們開始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