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撫額大笑,「你若喜歡,自是送你。不過區區一舞姬爾。」
長公主擱下書卷,嗔笑道:「臣妹才不奪皇兄所好,區區舞姬,不算得什麼。」
長公主瞅了眼仍跪在地上的內侍,輕飄飄地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此時開口道:「今夜朕宿在禦書房,不翻牌子了,」微微一頓,「都退下吧,平興你暫且留下。」
禦書房裡的宮娥內侍魚貫而出。
皇帝從書案前起身,坐到了長公主身側,他伸手輕撫她的臉頰,溫柔地道:「芸芸,你比之前瘦了不少。下回不許你去什麼五臺山了。」
長公主微微側首,貼緊了皇帝的掌心。
「是皇兄太久沒有見我罷了。」
皇帝只道:「現下四周無人,還喚我皇兄?」
長公主展顏一笑,眸中波光瀲灩,她伸手直攬住皇帝的脖頸,趴在他的肩上,在耳畔輕輕地喚了一聲,吐氣如蘭,「衡遠。」
皇帝眸色一深,抱起了她來,往屏風後的床榻行去。
「芸芸是比以前輕了些。」
長公主輕哼一聲,醋意橫飛,「衡遠抱了這麼多女人,哪會記得誰重誰輕。」
皇帝笑道:「我只抱過你一個。」
她自是不信,皇帝多情,且床榻上的話,她從來都不信。長公主攬緊皇帝的脖頸,嬌笑道:「好嘛好嘛,臣妹信皇兄便是,別黑著張臉。」
皇帝不言一發,拉下床幃。
室內一片旖旎。
約摸有半個時辰,長公主方從榻上起身,她慢條斯理地穿著衣裳。與往常一樣,她從來不在皇帝身邊過夜,每回與皇帝顛鸞倒鳳後,她都會回自己原先住的宮殿歇一夜,次日陪皇帝用了早膳後方出宮回府。
皇帝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
驀地,他說道:「你不喜裴淵。」
長公主垂眼,老實答道:「是。」
「為何?」皇帝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不想錯過她臉上任何的神色。
長公主傾前身子,依偎在皇帝懷裡,「衡遠,我怕。裴淵他……知道了我的身份,知我並非是真正的平興。」
皇帝心中一緊。
長公主道:「他多番試探,還曾想找道士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番緣故,近些日子以來,我總覺得身子不適,喚了禦醫來探脈,禦醫也不曾發現什麼問題。也許是我多想了吧。」
這番話,長公主實際也是在胡謅。她是有些身子不適,不過她知道是因為長途跋涉的緣故。只是今日從裴淵的表現看來,她感覺到不妙。
重蓮舞姬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出現的,可偏偏裴淵卻讓她提前出現了。
她自己能穿越,那麼裴淵也很有可能是個重生的。
她不喜麻煩,也不想親自動手,幹脆就借皇帝的手先一步了結裴淵。三郎不能時時刻刻在自己身邊,裴淵若是重生的,第一個對付的便會是謝三郎。
她知道皇帝喜歡自己,可九五之尊的喜歡又能維持多久。皇帝現在不過是喜歡他們兩個這層禁忌的身份帶來的刺激罷了,一旦沒了新鮮感,她什麼都不是。況且……皇帝身邊女人眾多,環肥燕瘦比比皆是,過一陣子又要選秀了,到時候宮裡又不知會多多少如嬌花一般鮮美的女人。
她穿越而來,且又有上一世記憶的優勢,這一世雖是無奈委身於皇帝,但是她並不後悔,有失必有得。沒有皇帝的寵愛,她哪來這麼肆無忌憚的日子。
不過……就是委屈了三郎。
但不要緊,她知道皇帝命不久矣,不出五年,必然會駕崩。她已是暗中相助於六皇子,待六皇子登基之時,再給她和謝三郎賜婚,這一世也會與上一世一樣,雖然過程依舊荊棘遍地,但結局終究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