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吧,加入解放軍,大軍南下,解放全中國,還有立功機會。”
“不,醫院已經通知我,明天我就要回戰俘營了,我的腿傷殘了,不宜留在貴軍了,回去就申請回老家。半年前我就把堂客安排回攸縣了,買了五畝良田。老家田地現在便宜得很,差不多是白送,形勢不好,都怕當地主挨清算。
我不怕,我要趕在貴軍解放湖南前,回家當幾天農民,我要耕種自己的田,過過癮,終於有了自己的田地,這20年的仗也算沒有白打。”
他稍稍停了一下,似乎在自言自語:
“打小日本我無怨無悔,我還覺得沒有打夠,還沒把他們打慘嘞,老子的少將軍銜就是踏過小日本的屍體打出來的!可是已經把日本鬼子打跑了,還要調轉槍口打,打來打去,你看,打的不都是自己人嗎?二十年吶,中國哪天斷過槍炮聲?本來我想參加貴軍,為我過去的錯誤贖罪,可是,我的傷殘不許可我留下,膝蓋破了三瓣,扛不動槍了,不留就不留吧,國民黨隊伍是八臺轎子請我我也不會回去了。我已經犯過一次錯,不能再犯了…….我也實在是厭倦打仗了,一輩子也不想摸槍桿子了……”
話說是相見一笑泯恩仇,可是羅庚和龍一人都笑不起來。
鑑於環境,他們沒能多接觸,當晚,龍一人讓護士給羅庚送去了一隻燒雞、一瓶當地燒的棗兒酒。
第二天,他目送接戰俘的汽車開走老遠老遠。
羅庚的話老在他的腦子裡翻騰。
傷病未愈,龍一人沒能夠歸隊參加解放石家莊的戰鬥,等解放石家莊的勝利訊息傳來時,龍一人已經作為傷殘軍人,根據他自己的再三申請,要安置在他浴血戰鬥過的老區唐堯縣堯谷村,去做了一個普通的農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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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一人要求轉業當農民,訊息在團裡炸開了鍋,還驚動了師部甚至軍首長。團長和師政委都是他帶出來的兵,軍長就是龍一人過去的老團長。大家對這位從打響秋收起義第一槍開始,從井岡山到瑞金,又從瑞金出發一步一步兩萬五千裡走到延安,再從延安爬山涉水來到晉察冀抗日根據地,立下了赫赫戰功的、在炮火硝煙中成長起來的鋼鐵英雄滿懷敬仰。
除了尊敬,同時也有些內疚。為了《紅一連》這杆旗子永不褪色,龍一人在這個連任連長,一任就是十一年。說龍一人的傳奇很多,這也是傳奇之一吧,
一個連長當了十一年。不知道在我軍的歷史上這是不是一個唯一。
龍一人本人在這個位置上,卻安之若素,盡職盡責,不斷的用戰功說話。
在他的潛移默化下,他的過去的上級、下級,不管走到哪裡,即使擔任了很高的領導職務,在他們的心目中,他都是他們尊敬的好同志、好連長。
在當前我軍節節勝利,千軍如卷席的大好形勢下,好些人都在心中暗暗盤算,如何再立新功,更上一層樓,為今後的出路做鋪墊。即使過去有些病痛的人,如今也精神大振,要再下一籌。
龍一人啊,九九八十一拜都拜過來囉,就差最後一哆嗦了,這關鍵時刻你不能退伍啊。
團長姚敬找他談心說:
師黨委委託我找你談話,革命形勢發展非常快,形勢的需要,我軍擴充是必然的,有訊息,上級有讓你挑更重的擔子的部署。
關鍵時刻,你不能離開。
見他沉默不語,姚敬又誠懇的勸說道:
老連長,你目前的傷情確實不能夠上戰場了,軍師首長都要我勸你不要退伍,還保留著軍籍,你儘管安心養傷,等啥時候好了,你啥時再追隊伍去,我們等你歸隊。
龍一人還是低頭不語,不表態。
談話後,沒過多久,龍一人再次遞了一份退伍申請。
龍一人想,功勞不是向軍隊要照顧的理由,我不能佔著茅坑不拉屎,解放戰爭需要更多的英才去帶領隊伍,比我優秀的人才有的是,我何必去為自己搶座位?讓開吧!
他連著遞了三次退伍申請。
楊改改放棄勞保福利走自主創業的道路,和龍一人放棄高官厚祿,情節是不是有些雷同?其實,要說楊改改的選擇,多少有些無奈,當她的名譽受到侵害健康遭遇戕害,她的表現是對命運的不屈,再一次挑戰自己,要活出人身的另外一道風景來,楊改改的形象不會在文學形象中雷同的於其他女性的,有悲劇色彩,但是後來的演繹,她燦若夏花。楊改改的婚變與金錢名利無關。與當下社會上演藝界的名人們的婚姻緋聞無關。
龍一人的選擇,完全是人生觀價值觀的自覺選擇,他的選擇是一個共產黨人為實現崇高革命理想的自覺。與一些喪失信念腐敗墮落的官員無關。當然,龍一人的道路不會平坦,他要經受挫折和失敗的考驗,但是,他的人生是輝煌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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