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哀家只是沒有心思用飯。”太後嘆口氣。
芳姑姑和連姑姑都是跟了太後幾十年的老人了,知道什麼時候該接話,什麼時候不該說。前兩日皇上來慈和宮的時候,屏退了眾人,她們也不知道皇上跟太後說了什麼,不過,太後心裡似乎有些憂慮,她們陪伴太後這麼久,自然能看出來。
太後素來信重她們兩人,也就不避忌一些事,她緩緩道,“後宮無嗣,皇上有意從諸王府中挑選。”
芳姑姑和連姑姑不意太後說起這等大事,相視一眼,沒有說話。
太後看了連姑姑一眼,“阿連,你素來機靈,知道皇上會從哪些人裡面選嗎?”
連姑姑猶豫道,“這……奴婢不敢妄言。”
太後一笑,“你且說罷。”
連姑姑道,“各地藩王已經相隔久遠,先帝一代的諸王除了慶王外皆無子嗣,皇上當還是會考慮這一輩的各王府公子?”
太後點頭,道,“不錯,你再說說?”
“先端寧太子只有定郡王一子留存。當年二皇子降為和郡王後,府上子嗣不豐,皇上也素來不喜和郡王。餘下也就壽王和順王了。”
太後點點頭,又陷入沉思,過了片刻,道,“皇上問哀家的意見。哀家雖然向來不理朝政,但此等皇嗣大事,關乎皇家,哀家心裡也沒個主意,不知如何是好啊。”
芳姑姑和連姑姑也不再插嘴,只聽太後緩緩而言。
“當年,先端寧太子案,雖然都是薛氏所為,但是,若非哀家和賢妃袖手,東宮上下也不至於無一倖存。哀家每每想到這些事,就有些愧疚。”
“哀家見穆峻有乃父之風,如皇上所言,恐怕比順王府那孩子更勝一籌。”
“只是,哀家心裡擔憂,如果穆峻日後知曉此事,恐怕難以善罷甘休啊!”太後憂慮道。她看向這兩個自己最信重的宮人,問道,“你們怎麼看?”
連姑姑道,“娘娘所言甚是。這承繼大寶之人,當謹慎選擇才是。”
芳姑姑倒沒有提皇嗣之事,只道,“娘娘,事情已經過了二十餘年,您還記著這些。”她記得當年端寧太子案的時候,德妃夜夜驚慮,“娘娘並沒有出手相害東宮,只是明哲保身罷了。這些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太後嘆口氣,“芳兒,你說的是。”
芳姑姑接著道,“娘娘當年,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薛氏勢大,難以與其抗衡,只能避其鋒芒。定郡王是識大體的人,也能理解娘娘當年所為。”
太後道,“那你覺得,當推定郡王?”
“奴婢不敢妄言,奴婢只是勸娘娘不必憂心往事罷了。”芳姑姑忙道,“皇嗣大事,自有皇上和娘娘定奪,不論是定郡王,還是順王府,亦或其他王府,想來皇上和娘娘心裡都會有考量。”
太後點點頭,稍稍展顏,“說了一會,哀家也覺得腹中有些饑餓。”
“奴婢這就去傳膳。”連姑姑忙道。
太後在慈和宮裡的一番話,第二日便傳到了順王妃耳中。
“難怪前兩日,太後招定郡王入宮覲見。”穆崢道,太後對王府各子都有些冷淡,想來是自己沒有孫兒的緣故。“母妃,我們該怎麼辦?”
順王妃道,“莫慌。此事大有可為。”
見穆崢疑惑地看著她,順王妃有些無奈,這孩子,讀書上聰明的很,到正事上就缺了幾分。“重陽宴快到,你花點心思,給太後和皇上準備禮物。”
穆崢見母親胸有成竹,雖然有些不解,還是恭聲應了,自去準備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