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顧月聞言一驚。
茗秋有些六神無主,“劉文剛剛遞信過來的。前些日子,有人去城東找過魏三,聽樣子,像是小卓哥帶著人去的。”
顧月坐下來,驚疑不定。從靈泉寺回來後,顧謙聽聞此事,光顧著訓斥了,顧音又病了一場,後來不過派人草草尋人,沒找到就罷了。現在怎麼又有人去找,還知道了是魏三?
“你讓劉文再聯系魏三,讓他今年都別回來。他那老母,我會再送些銀子過去,讓鄰人照料。”
茗秋退下。顧月有些坐立不安,想了想去找雲氏。
“娘,顧音跟徐家的親事,怎麼還沒定下來?”
雲氏沒好氣道,“你以為我不想定下來,你爹遲遲不定,我又有什麼辦法?”
顧月道,“不如這樣,林知縣家的夫人以前不是打探過嗎,您就拿這個做引子,再去問問爹?”
雲氏一愣。
去年冬月,顧月過了十五歲的生辰。
兩個女兒都已及笄,雲氏早就開始相看人家。顧音的親事倒是其次,雲氏想著給她隨意找一戶人家就罷了。自己的女兒顧月,雲氏千挑萬選,始終還沒有合心意的。
雲氏的嫂子,年節裡來顧家走動,聽聞此事,一思索,笑道,“妹妹,你看,你侄兒雲彰如何?他們表兄妹也是青梅竹馬,平日裡感情挺好。”
雲氏聽了,心下一咯噔,侄兒雲彰還真不在自己的考慮範圍之內。
雲彰是什麼樣的人,雲氏心裡一清二楚,縱然向來幫哥哥家不遺餘力,到女兒的婚事,還是看不上這個侄兒的。於是找理由婉言相拒,“阿月的婚事,得她父親做主。老爺說了,阿月的夫婿,至少得有一官半職才行。”
見嫂子面色不好,又道,“阿彰也是我侄兒,他的婚事,我自然放在心裡。嫂子你先別急,我會幫他相看個好姑娘。”
顧月聽聞此事,眼珠一轉,道,“娘,你看把姐姐許配給表哥,如何?”
雲氏想了想,頓時覺得妙極。一來,哥哥家能娶到顧音,自然會滿意,二來,顧音的嫁妝就大部分能留在自己手裡,豈非兩得。
於是晚上等顧謙回來,跟他說起顧音的親事。“嫁在我哥哥家,也不至於去了外面受委屈。再者,阿音一向......”
話還未說完,就被顧謙訓斥了一頓,道雲彰既無家世,又無人才,又警告雲氏不要成天想著貼補哥哥家。
雲氏大失顏面,躺了一日,也只得強打起精神,對顧音的婚事稍微上心了一些。
本來在這府城裡的待嫁閨秀中,顧音的名聲算不上太好。雖然容貌不錯,又有宗室出身的母親,但雲夫人口中的顧音,一向是個不懂事又脾氣不好的病弱女兒,又退過婚,於是在一眾夫人太太的眼中,便不是兒媳的好人選。顧謙又看不上太差的門第,是以顧音的婚事高不成,低不就,一時間在雲氏手裡成了燙手的山芋。
二月裡,雲氏到城南梅家打葉子牌。梅太太是雲氏的牌友,兩人平日裡頗為相得。牌桌上,雲氏抱怨起了此事。梅太太一聽,上了心,想起自家的表侄徐小郎,打完牌便使人去徐家送了信。
徐家徐老爺和徐太太聽聞此事,頗為意動。
徐家商戶出身,家財萬貫,商鋪良田不計其數,乃是通平的豪富,如今正想走官路。大兒善商,可以繼承家業,小兒從小培養學業,前兩年已經考中了秀才。
徐老爺一直想給徐小郎找個官家千金做媳婦,也好提提徐家門面,顧音既然是宗室郡主的女兒,在徐家眼裡,顯然是個不錯的選擇。於是徐太太便託人上顧家打聽。
顧謙雖然看不上徐家是商戶,但聽來人言下之意,聘金極為豐厚,倒也沒直接推拒,只拿話說先考慮考慮。
徐小郎使了銀子,遠遠見了顧音一面,見其身姿嫋嫋,美貌動人,大為滿意,便央著徐太太再去走動,又花大價錢去尋了一個紅珊瑚頭面,價值千金,託雲氏送給顧音。
雲氏見了此等珍寶,頗有幾分動心,想著如果阿月可以嫁進徐家享此富貴,倒也不錯,不過又想到自己打探來的訊息,還是罷了。於是言道私下送禮不妥,見徐小郎不先暫時替顧音保管,等正式議親的時候再放到聘禮裡面。徐小郎高興而歸。
顧月見了徐小郎送過來的禮物,心裡有些嫉恨,“娘,徐家既然如此豪富,姐姐嫁進去,也是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