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容聞言,將左手放下,看了公喜一眼,卻答非所問道:“對了,孤這處有封文書,是送去楚國的,你明兒個一早,叫人快馬加鞭送去,明白了?”
公喜聞言便知道季元容根本就是在轉移話題,當下也是識相,不敢再多言多語,這位主子向來是說一不二的,若是再多嘴多舌,怕就不僅僅是守著東偏殿那麼簡單了。他趕忙應下,上前去取了那封已經帶著火漆封的信件,退出寧昭殿。
一眾在殿內伺候著的宮娥太監見公喜退下,便也跟在公喜的身後離開了寧昭殿,當下只剩下季元容一個。殿內燭火通明,不知還要多久才能完全燃滅。他也懶得去管,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折磨公喜,當下開口道:“公喜,進來將燭火熄滅。”
說完後便往西偏殿去了。現在天色這樣晚,想必那個小丫頭早早地就歇下了吧。進了西偏殿後,只覺得殿內的溫度更高了些,倒是比正殿要暖上幾分。空氣中都是甜甜膩膩的香料味道,也不知道她整日裡都焚著的是什麼香。
約莫是怕姑娘忽然醒來害怕,殿內還留著兩支蠟燭沒有滅。他上前去將蠟燭吹滅,這才昏沉著腦袋摸著黑上床。結果還沒等他翻身,便被躺在床上的小姑娘一個用力,推下了架子床。他沒設防備,冷不丁地跌坐在了地上。
但瞧那姑娘毫無睡醒後地昏沉模樣,一雙桃花眼中滿是清明,她撐起了上身,指著季元容道:“你……你想幹什麼?怎麼又跑到本宮的殿內?真真是個登徒子!”
她似是惱了,這一次不僅僅是軟枕扔到他的身上,就連床上的錦被都被她用了力氣抽出然後扔到季元容的身上。季元容被這突如其來的枕頭被子弄得有些不明所以,“這是孤的寧昭殿,孤想要去哪兒便去哪,公主你,彷彿沒有管的權力吧。”
他昏沉著腦袋將身上的東西全都扒拉到一旁,慢條斯理的整理著身上衣裳的褶皺,而後雙手在身後一撐站起身來。
他就那麼氣定神閑的看著梁青雀那張帶著警惕的小臉,忽然笑出了聲來。他並不顧忌什麼男女大防,就站在她的面前,抬手將外袍褪下,隨手扔在小榻上,就在他要繼續脫下去的時候,他聽見梁青雀道:“季元容!本宮真覺得你惡心極了!本宮嫌你髒的厲害!”
她的桃花眸中有幾分嫌惡之色,除去他親手將她的父親殺死,好像再沒做別的事情叫她嫌惡成這種地步,他一挑長眉道:“孤怎麼髒了?”
梁青雀聞言,似乎是被氣的,竟然笑了出來道:“你這樣道貌岸然,昨兒個晚上不是寵幸了個小宮娥嗎?怎麼?害怕被人詬病,說你沉湎於女色,竟然將人趕出了宮外,是嗎?”
她的眸子清淩淩的,彷彿天底下最純淨澄澈的寶物。她所說的話哪裡是在問季元容,分明就是徹底將季元容判定為這樣或者那樣的人。
季元容聞言,不怒反笑,他彎下腰來,與梁青雀的視線保持水平一致,就這麼看著梁青雀的眼睛,絲毫沒有躲閃道:“哦?孤怎麼不知道孤昨日和一小宮娥交好?”
“再說了,就算孤現在納了個把的妃嬪,好像也輪不到你在這裡說三道四、指指點點吧”,他眸中一冷,明明是比夜色還要纏綿的音色,眸中卻處處透露出冰冷來。
梁青雀被他的這副模樣嚇怕了,嬌軀不自主地抖了起來,她先將小臉兒別開,不去看季元容,蒼白顏色的唇張張合合卻也說不出話來,然而又聽見季元容道:“公主你莫怕,孤知道,你是喜歡孤的。”
她轉過頭來,看著季元容那張精緻而挑不出一丁點毛病的臉。是了,她一直都是喜歡季元容的,一直一直,很早很早。
“吃醋了?孤沒有,那個小宮娥想要爬上孤的床,這才被孤趕出了宮。孤沒有將她處死,已經是很仁慈了。”
他有些支撐不住這個昏沉著的腦袋來,想要趕快閉上眼睛休息,甫要爬上架子床,卻又叫梁青雀伸出的小手抵住了,“你……那你也不能隨便上了本宮的床!本宮還記得,本宮的父親是被你殺死了的!你別……別以為本宮會忘了!”
話說到後面,竟是帶了哭腔。季元容嘆了口氣,“別哭了,不是孤也會是別人。”
他說完這句話,便還是上了梁青雀的架子床,長臂一伸便將那被梁青雀扔到地上的枕頭被子拿了上來,閉上鳳眸,一切煩心事都拋之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