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清清脆脆的,卻有著不可拒絕的威嚴,畢竟是王室養出的女子。她蓮步走至女賓席上,周圍都是不相識的官家小姐,有幾個過來搭話奉承的,都叫梁青雀三言兩語打發了去,梁青雀自然是知道這些個女子的想法意圖,不過是想讓她在王後耳旁多說些好聽的話,到時好賜一門好親事,又有王後保媒,那真是件難得的美事。但梁青雀才懶得迎合她們。
過了不大一會兒,便聽聞堂中小太監高呼道:“寧儀公主到!”
她們雖同為公主,但是梁青雀為嫡出,而這寧儀公主乃是淑妃所出,論她母親再怎麼位子尊貴,可也不過是個庶出的。眾人又是一番行禮,卻見梁青雀仍靠在玫瑰椅上半眯著眸子似是在睡覺,對那寧儀公主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只寧儀公主不罷休,見梁青雀對她不做理睬的模樣心中有火,不過是個嫡女罷了,有什麼可驕傲的?不還是差點兒叫聯姻了去?這麼想著,心中還微微舒坦了些。
待人群又散亂之時,她走到梁青雀的面前,看著梁青雀那張愈發嫵媚的臉,心中的不快又多了些,難免話中帶上諷刺的意味道:“妹妹雅興,在這劍蘭堂內也可睡上一會兒。依姐姐看,若是想睡,便回你的永樂閣睡去,還更舒服些。”
梁青雀緩緩睜開桃花眸子,挑起一抹冷笑,自知這位庶姐對自個兒總是不滿,也不退縮道:“那哪裡能?這不是姐姐還在這裡,幾日未見,妹妹還怪想的。”
她說著違心的話,強壓住內心的不適,就連胃口都開始翻滾了起來。梁青雀卻並未做出難受的表情,看見眼前妝束濃豔的女子道:“姐姐還是快落座,不然……旁人還以為咱們姐妹怎的了呢。”
她端起右手側的白玉茶盞微抿了一口,口齒間都彌漫著茶葉的香氣,就連不太舒服的胃口都稍稍好了起來,她抿出一個無懈可擊的笑,兩頰有不甚明顯的小酒窩浮現,直叫人看痴了,就連梁青素都有些被那笑容唬住了。
梁青素不大滿意,卻礙著這麼多人,不敢當場發作。只坐在梁青雀的身旁,好一會兒都不同梁青雀說一句話,梁青雀倒是樂得自在,樂得清閑,可眼睛總是掃視著身後的殿門處,似是在等著誰。
直到那抹纖細而又素淨的身影出現在她的面前,那女子被一群官家小姐圍著,梁青雀微眯著眼可以看見她臉上不自然且怯懦的表情,看起來是招架不住了。那麼一定是她了,來參與王後娘娘舉辦的觀蓮節的一定請的都是正妻嫡子。
而正妻嫡子都是些人精般的人物,哪裡會像這個小姑娘一樣招架不住,一臉想要逃離的表情呢?梁青雀雖然沒有見過那庶女的樣子,可也能猜出個大概,她款步走往那殿門口處,腰間的禁步有節奏的響了起來。
眾人見是沁儀公主,便都退至一旁,愣是給梁青雀讓出了一條道來,周善和叔良緊隨其後。她走的離那小姑娘愈近,就越能感受到她身上的不自然與緊張來。那幾位官家小姐見是梁青雀,便舍了那姑娘,直直的往梁青雀這邊來。
叔良替梁青雀搖著扇兒,梁青雀卻只是漠然地對那幾位精心打扮過的笑了一笑,不生疏也不親近。那幾位見不是來找自個兒的,便都離開了那姑娘的所在之地。梁青雀更是滿意,那件事兒也因此不必刻意避人了,左右沒人在身側。
她想要抿出一個平易近人的笑容來,卻覺得有些虛偽,便也作罷,還是往常的作態,啟朱唇道:“你可是晉國公胞妹的庶女?新封的昭葵公主?”
那姑娘聽見梁青雀的問話就更加緊張了,被身後自家侍女提醒了才知道眼前這個嬌俏而又帶著囂張的小姑娘是王上最寵著的沁儀公主,她不知是被嚇著了還是怎地,“砰”的一聲跪在了漢白玉地磚上,梁青雀聽著就疼。
周圍有不少人往她這處看來,梁青雀也不惱,她伸手要扶時聽見姑娘聲如蚊吶道:“公主……公主殿下萬福。”
姑娘的頭埋得更低了,梁青雀伸出手來將她扶起道:“姑娘不必多禮,本宮又不是吃人的怪獸兒,不過,還請姑娘屏退左右隨本宮出去走走。”
那姑娘身後的侍女顯然不太相信梁青雀,可姑娘卻撫開了侍女上前想要阻止的手道:“那……臣女便隨公主去一趟。”
周善和叔良走在梁青雀的身後卻也叫梁青雀留在了劍蘭堂內,沒有隨著梁青雀一道去。梁青雀引著姑娘去了劍蘭堂後的一座小亭子內,拉著姑娘坐在石凳上,還未等姑娘做什麼言語,梁青雀便低頭在懷中摸出了個小錦盒子,面帶笑顏道:“快些收下。”
姑娘明顯怔愣在了那處,一雙白生生的小手伸也不是收也不是,嫩白的小臉上紅彤彤的,一雙似杏般的眼睛緊緊盯住面前那個小錦盒子,不知如何是好,而梁青雀也不再糾纏於這個小錦盒子的事。
她伸出一雙嫩白如蔥的小手握住那姑娘的,心中卻打著鼓,笑道:“不管怎樣,本宮是感激你的,這盒中東西不是特別珍貴,可是宮中打造的往往還能精緻一些,還請姑娘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