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卷冰嗤笑一聲,目光一轉,不叫人察覺的落在黎未身上一瞬,又回目看向蘇小姐,開口極其殘忍:“我與小姐無情,自然是因與別人有意。”
黎未見林小姐一副楚楚可憐,實在忍不住了,斥道:“蘇卷冰,你鬧夠了沒有?”
林小姐抽抽搭搭,這會子才瞧了黎未一眼,忽然像想透了什麼,顫顫的指著黎未,不可置通道:“你莫不是喜歡他?!”
黎未嚇了一跳,這種話怎麼可以亂說?她急忙轉頭示意蘇卷冰開口澄清,卻見蘇卷冰唇角浮起一絲笑,不否認,只道:“還望小姐成全。”
成全什麼???
黎未氣得也顫顫伸手指向他,四書五經裡有什麼罵人的話?豎子!這個豎子!她現在不想顧全聖人教誨了,要是手中有劍,她恨不能一劍剁了他!
林夫人也氣壞了,尖聲吩咐四下:“將這對姦夫拿下!”
蘇卷冰毫不在意,只順勢抬手握緊黎未顫顫指來的手,手中借勢,腳下踏力,一個騰空就騎上黎未的馬。黎未一驚,扭身欲擺脫掉他,蘇卷冰卻強勢從她手中奪過韁繩,另一手抽鞭在馬臀上狠狠一落。
身下馬驟然吃痛,揚蹄發瘋向前奔去。路前眾人不敢直視,紛紛避讓,眼睜睜讓他們絕塵而去。
黎未此時只覺萬分羞辱,她憤然掙脫,不管不顧,哪怕掉下馬去。
蘇卷冰無奈,只好騰出手去攬住她。手剛觸上她腰,蘇卷冰只覺腦中轟然一炸,手猝然放開了。這腰,這腰,分明纖細掌中輕,盈盈不堪握。
他,他,她是個女人!
心腔處彷彿有巨大的歡喜要掙脫一切蹦出來,他眼睛明亮起來,唇邊綻出大笑,只覺天地驟大,草木有情,皆因他和她。
皆因她。
他這略一晃神,前頭的黎未已經掙脫得將墜下馬去了。他趕緊收住滿腔心緒,那手也牢牢摟上去,緊緊的,將黎未禁錮在身前,再動不得半分。
黎未氣急敗壞,轉頭去罵他,卻不料他正湊了頭上來,唇堪堪印上了她的耳垂,癢癢的,驚得她趕緊偏頭一邊。
蘇卷冰垂目瞧見她頓時紅透的面色,唇上還留有剛剛那溫軟的感覺,一時忍不住心猿意馬,故意似的,又湊近她耳邊,一雙眼直勾勾望進那粉嫩的耳垂,心思早跟著目光沉溺下去了,聲音卻輕輕的不經意道:“黎大人,你我都是男人,不拘——小節。”
作者有話要說: 《訴衷情》完。
蘇卷冰的單相思開始。
前面寫得隱晦,這裡解釋一下。從蘇卷冰的角度,第一章開始他留意黎未,共事在文淵閣的時候也留意著,因為黎未是大敵,但黎未自己沒將他放心上,所以反而那時候不曾留意過他。
然後是對弈。在天上一盤棋下了千年,到了人間再來一局,對黎未來說,是認同蘇卷冰的開始,但對蘇卷冰而言,是欽佩的大提升,喜歡先緣於欽佩。知她是女子,而更欽佩。
然後出使,第六章的時候,近距離接觸那段,怪只怪黎未風華太盛,又未刻意掩飾…然後黎未對他兒時孤苦偶然流露出的憐憫?)
不過目前的喜歡還是太兒戲了。
☆、攜手暗相期
黎未輕哼一聲,“本官是不是男人,還不勞蘇大人提醒。”話雖這樣說,身子卻老老實實不再掙紮了。她這一放鬆,頓時就覺察到腰上的禁錮,心中異樣一閃而過,忍住羞惱用手狠狠拍了下蘇卷冰摟著她腰的那手,蘇卷冰在她身後無言笑,聽話略鬆了鬆,但仍護著她,以防她顛簸下馬去。
他們一路往邊陲而去,日頭漸高,身下馬兒鼻息也漸漸沉重,蘇卷冰四下瞧看,勒馬行至一隱蔽處,翻身下馬,向黎未伸手道:“黎大人,先下馬歇會兒吧。”
黎未古怪的瞧了眼他伸來的手,自利落翻身下馬,走到馬邊輕輕撫馬,不與他說話。
蘇卷冰收了手負在身後,走到她身後,笑問:“難道黎大人還在氣惱下官剛剛的無心之失?”
黎未覷他一眼,反諷道:“本官怎敢?只是蘇大人好膽謀,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放言又逃婚。”說著,咬牙切齒道,“只是你為何任由林家小姐汙衊你我二人關系?你要尋藉口,牽扯上我做什麼?說我也就算了,我是個男人,名聲怎樣不重要。但若你不喜歡這門婚事,為何不早點逃掉?非要在迎親這日,讓林小姐當眾難堪!你有沒有想過,今日之事對她會造成怎樣的後果?她只是一個姑娘家,好好的名聲都給你毀掉了!”
蘇卷冰笑道:“我以為,大人對下官逃婚一事好歹會有些心理準備的。”
黎未噎了噎,她的確今日之前一直都在提防他逃婚。
蘇卷冰又道:“那麼下官暗地裡逃婚和光明正大逃婚又有什麼區別?下官想了一個月,反正都是要逃的,不如幹脆將話說明白,好斷了林府的念頭。”
黎未哼道:“林府不會善罷甘休的,只怕如今你我已陷入困境。”
蘇卷冰毫不在意,笑看黎未一眼,道:“大人放心,有下官在,他們絕對傷不到你一分一毫。”
黎未嗤笑道:“不勞蘇大人費心,你還是擔憂怎麼保全你自己吧!”說著,往來路看了看,暫時還未看見林府派來的人,只是也不能掉以輕心,如此奇恥大辱,沒有人能輕易放下。
蘇卷冰意味深長道:“大人此言差矣。如今你與我被冠上姦夫之稱,又在眾目睽睽下一起逃走了,他們又怎可能會單單放過大人?”
她都不提了,他還有臉揭這個鍋!黎未怒形於色,道:“蘇大人,你說話收斂些!本官位尊於你,你不敬重卻還口出狂言,以下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