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客臨門!有失遠迎!” 闞聞作出迎客的姿態。
阿勒善上下打量闞聞,一語雙關道:“久仰貴店風味獨特,特意推薦給我們主子爺,老闆可不要令我家主子失望啊!”
“承讓承讓!鄙店簡陋,貴客不要嫌棄才好!”
孫掌櫃看闞聞迎上去,也立刻跟過來,並上前引路,道:“上房請!”
闞聞與阿勒善退讓一旁,康熙從善如流地走在首位,只見這是一個二層的樓房,均是原木色調的裝飾,牆上掛著一些字畫,未必是名人佳作,倒也品味不俗。因為阿勒善採取了措施,元宵佳節,外面人流如織,店內卻門可羅雀,不知道身後那位名叫闞聞的老闆做什麼感想。闞聞的底細,阿勒善畢竟查不出什麼,只知道來自外鄉,觀其舉止,是個讀書人,據傳他有一位表妹,常著男裝出現在店裡,阿勒善昨日才順藤摸瓜找到六得居,時間短,那女子還未曾出現,不知道是不是洛英?若不是,洛英的珍寶怎麼會落在他的手上?原本應該等些時日,確定那女子身份再出訪,但是左右權衡,終是等不及,她若在此地,用心不良的人太多,還是做速訪到才好。
思想間,已到二樓,孫掌櫃帶領著他們去往臨街的雅間,觀燈最是適宜,闞聞走上前去,對康熙行了一禮,有意打探道:“不知貴客是喜歡看燈?還是喜歡看我店中來往的客人?”
康熙心有七竅的人,立即意會,必是有想讓他看到的人,否則元宵佳節,自然是看燈,何來這麼一問。
“燈年年相似,人來人往,卻時時不同,還是看人有些意味!”
闞聞覺得自己的猜想大約是對的,真是皇帝親臨,且不是泛泛地吃飯觀燈,也許有其他目的,直覺告訴他,就是來找洛英的。今晚真是蹊蹺,原本以為四貝勒宴席是一場空,沒想到來了正主,這當中也許有關聯,他心中覺得奇怪,但已來不及細想,在孫掌櫃驚奇的目光下,他親把康熙帶入了洛英常駐的房間,正是居中可以俯瞰全店的所在。
皇帝選了憑闌的主位坐下,快速地掃視,數尺見方的房間,佈置簡潔,一桌四椅之外,沒有其他的裝飾和傢俱,不象待客之所,他側身過去,掀開竹絲簾幕一角,全店進出人等一覽無餘。這位老闆,把他帶入此間,頗有深意。他回頭細看,見闞聞雖尋常布衣裝扮,卻風雅不凡,眉眼間有幾份相熟,一時想不起來,也正在端詳自己。
“貴客對此間可否中意?”
“正合我意!足下費心!”
阿勒善與孫掌櫃簡短交待了茶飯事宜,孫掌櫃退出,闞聞卻不動,只說道:“我生性好交朋友,今見貴客面善,很想留下敘談幾句,不知是否不便?”
“何來不便,只怕叨擾老闆!” 康熙道。
阿勒善得皇帝眼色,退了出去,未幾,孫掌櫃親送茶上來,闞聞給皇帝斟上茶,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皇帝問:“足下尊姓大名?聽口音,不是京城人?”
“鄙人姓闞名聞,寓居海外多年,到京城不過數月!”
提到海外,有五六成與洛英的出處相關,這人不拐彎抹角,種種跡象,似是提醒什麼,難道是幫助洛英來尋他的,皇帝心中風起雲湧,臉上依然平和,道:“倒是難得,不知為了何事來到京城?”
雖然這些話闞聞已經盤算了很久,這個人面前,卻有著不敢隨便說話的壓力,他斟酌了一會兒,才說:“只因鄙人與妻子都好交朋友,久聞皇城根下,人傑地靈,所以一歸國,就來到京城,正好盤下六得居,才得以今日喜逢貴客!”
不是表妹嗎?怎麼又成了妻子?難道洛英又與他成婚?還是別有隱情?康熙喝了口茶,瞅著闞聞,並不言語。
“不知貴客大名?哪裡人氏?” 闞聞問道。
“京城艾氏!”
“艾姓罕見,可是方興未艾的艾?” 如果就是艾燁的姓氏,那便就是他了。
“正是!”
“貴客家住京城何處?今日如何光臨六得居?”
他一步步的問,不就想驗明身份嗎?皇帝沒有心思和他多費口舌,今天就想確認洛英是不是在他這兒,不管是他妻子還是別的身份。不妨告訴他,自己就是來找她的。皇帝站起來,山一般的氣勢:“我住在京城的中心區域,不瞞您說,內子五年前失蹤,多番尋找無果,聽聞六得居人來客往甚是熱鬧,特來碰碰運氣,看看是否可以覓得她的芳蹤?”
眼見闞聞色變,康熙心中已有七分把握,道:“足下見多識廣,必然可以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