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對小兒子說:“你那話太傷人,曉曉好歹也叫你一聲哥,你不喜歡她沒關系,但不該往人傷口上戳,你大哥今天脾氣是沖了點,但他也是為你好,這話傳到外面去,你讓別人怎麼看你?今天這事就這麼算了,以後都收著點脾氣,沒什麼事不能好好說的。”
莊恆聽了這話,立刻暴躁地嗆了聲:“他會為我好?他眼裡根本沒我這個弟弟,為個外人就打我,從小到大我就沒受過這樣的屈辱,以後別指望我叫他大哥!”
“你——唉!”莊父想要罵,卻發現自己罵不動了,他負手轉身,臉上帶著些頹唐,腳步沉重地走出了屋子。
莊母看了眼小兒子,對二兒媳說了句“等下拿個雞蛋給他敷敷”,就要出門去,臨走時看見地上的狼藉,又加了句“把這裡弄幹淨”。
喬秀蘭眼淚還沒幹,聽了這話只覺得滿腹委屈。她扭頭看向自己的丈夫,滿臉心疼地說:“大哥怎麼能這麼對你,我一直以為他是個好的,沒想到……”
莊恆本就餘怒未消,喬秀蘭的話就像是火上澆油,他氣狠狠地說:“他要是個好的,就不會連個媳婦都娶不到了,還好意思霸著新屋子,我們就等著吧,看他能橫到幾時!”
門外的莊熠正好聽到這話,只覺得荒謬之極,他自嘲地笑了笑,轉身離開了這裡。
喬秀蘭聽了,開口勸慰說:“不管怎樣,大哥是長子,我們也不好說什麼。”
“哼!”莊恆不以為然,“長子又怎樣,他不定呢!”
喬秀蘭臉上閃過一抹尷尬,隨即應和道:“你說的對,只要你出息了,他們就不敢再這麼對你。”
莊恆心中熨帖,他握住妻子的柔荑,信誓旦旦地說:“放心吧,我不會讓你跟著我受苦的!”
兩人深情款款地對視了一會,喬秀蘭終於想起要去給莊恆拿雞蛋敷臉。
等她走到廚房外,發現莊熠正和莊母在屋裡說著話。
“今天是我沖動了,以後我會注意的,他講話太難聽,你得和他說說,不止對曉曉,他對小琴也一副看不起的模樣,我看著就來氣,哪有自家人作踐自家人的。”
莊母沉默了一會才開口說:“我這會都後悔讓他去當兵了,要是放家裡一直有人管管,也不至於現在這樣,自家兄妹不親近,難道還要去親近外人嗎?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喬秀蘭聽見那句“外人”,下意識認為是在說自己,她咬了咬唇,正要轉身離開,不料門口傳來動靜,有人要出來了。她趕忙裝作剛到的樣子,而後就看見莊熠從裡面走了出來。
兩人打了個照面,喬秀蘭連忙低了頭,目光卻一寸不落地將莊熠手裡的東西看了個一清二楚——原來是個杯子,上面的小狐貍惟妙惟肖,正抱著自己的尾巴笑得開懷,她差點就以為是個雕刻品。等莊熠走過,她突然想起來,剛才打碎的小兔子,和這只狐貍笑得好像!
她目光微閃,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又過幾天,莊恆的假期到了,他臨走前帶喬秀蘭去了趟鎮上,之後就匆匆回了部隊。
等莊恆一走,家裡原本有些凝重的氣氛又恢複了正常。
莊母多了個人分擔家務,但也沒能閑下來,大女兒已經十六了,她得給物色個好人家。比起大兒子,她更擔心女兒,女孩子一點耽誤不得,年紀一大找物件就只剩下些歪瓜裂棗,她可不想委屈自己的閨女。
只是這人選怎麼挑都不滿意,老實巴交的青年,家裡卻有個尖酸刻薄的寡母;相貌堂堂的小夥,背地裡粗話連篇還愛動手打人;好不容易有個知書達理的,結果是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
莊母打聽了許久,都沒遇到一個滿意的,連李二嬸都覺得她太挑了,說哪有她這樣專門挑人短處的,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
莊母回過神來,愕然發現自己被兒子給坑了,不知不覺間,她把莊熠當成了參考物件,可不就看誰都覺得不盡如人意了。
這事最後傳到了莊小琴耳朵裡,她鬧著莊母讓她打消念頭,說好歹讓她上完高中再說。而莊母一方面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又被女兒鬧得頭疼,只好暫時應下等明年再說。
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這一年發生了一件事,徹底改變了一些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