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莊熠家裡也正鬧著是非。
事情的由頭還是莊大伯一家,前一天他們突然請了莊父去吃席,莊父自然很高興,去的時候還拿了一條鹹魚和半斤糖果。鹹魚是過年時候醃了準備農忙的時候吃的,而糖果是莊熠特地給兩個妹妹買的,結果一個不留神全被莊父拿了去。
如果只是這樣,莊熠他們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別人請吃飯不好空著手去,但是第二天重頭戲就來了。
莊大伯家一早跑來借錢,開口就要一百。
他們說莊熠的二堂哥準備要結婚了,聘禮和新房都得準備,而女方家裡要求又高,他們現在手頭緊,需要莊父幫忙周轉一下。
這話乍一聽似乎合情合理,他們要是不借會顯得很沒有人情味。
但問題是莊大伯他們要借的不是十塊二十,一百塊錢在這個年月不是一筆小數目,莊稼人一年到頭都不一定能存下二三十,何況以莊大伯家一貫的秉性,這錢借出去能不能回來還是個問題,就算能回來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到時候的一百就不是一百了。
這事當然沒法答應,莊母直接說他們沒有這麼多錢。
可莊大伯卻一副篤定地說:“你們沒有,可是莊熠有啊,他上次要蓋四間大瓦房,這錢不是沒花出去嗎?”
莊熠聽了這話,下意識地去看莊父,果然莊父立馬低垂了頭,連視線都不敢跟他接觸,一副十足心虛的模樣。
想來是昨天的幾倍黃酒下肚,讓莊父口不擇言把該說不該說的都說了出來。
莊熠心裡不由的冷笑,他能說幸虧自己嘴巴嚴,錢的字一個都沒有透露出來嗎?仔細想想,他都覺得可悲。
他不動聲色地開口說:“大伯真會開玩笑,這錢本來就是借的,既然沒用完,當然要還給人家了,不然等著人家給你算利息,不是虧大了嗎?”
“你這話我可不信。”莊大伯大搖大擺地往那一坐,目光瞧著莊父說,“這時節哪家還有完好的鹹魚,倒是你們家裡又是魚又是肉的,真當別人是傻子呢?聽說你經常上山,是從山上搞到好東西了吧,你說這事要是傳出去,該挨批呢,還是挨鬥呢?”說到這,他目光淩厲地一掃,就等著莊熠他們戰戰兢兢地求饒。
“哈哈——”莊熠怒極反笑,“這是我聽到最有趣的笑話了,你們要來借錢,我們還必須得有錢借,不然就等著被你告發?敢情黃世仁都不如你!”
莊大伯一聽莊熠把他比作黃世仁,當場動怒道:“我可是你大伯,你這麼沒大沒小,是不是要讓我來教訓你!”
莊熠冷哼一聲,說:“是啊,我好歹叫你一聲大伯,我爹可是你嫡親的兄弟,你張口一句話,就想給我戴帽子,看來你心裡眼裡根本沒有我這個侄兒,也沒我爹這個兄弟,不是嗎?”
“你——滿口胡言!”莊大伯捂著胸口大喘氣,一副被氣到的模樣,但莊熠說的都是他心裡想的,一時半刻他也找不出反駁的話來。
這時一旁的莊明誠跳了起來,他原本抱著胳膊準備看好戲,沒想到自己的父親先落了下風。他指著莊熠罵道:“你敢再胡說一句試試,看我不收拾你!”說著撩起袖子,準備隨時幹架。
莊熠瞟了他一眼,隨後對莊母說:“讓妹妹們去房間吧,免得汙了眼睛。”
這件事的發展超出了莊母的預料,她本以為莊大伯他們來鬧一鬧也就完了,沒想到莊父那裡會說漏了嘴。這會她心裡也跟著七上八下,聽了莊熠的話以後,也擔心嚇到兩個女孩,趕緊拉了她們出去。
莊明誠見了,不由得:“你是怕她們看到你丟人的模樣吧,要是識趣點就把錢借給我們,一切都好說,否則……我不介意給你添點彩,讓她們看看你的醜態,哈哈——”
這時,一旁的莊父終於著了急,他對莊大伯說:“這件事真不是這樣的,我昨天只是胡說八道,莊熠他並沒有……”
莊大伯冷嘲了一聲,壓根不聽莊父辯解,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在琢磨一件事,按說他兄弟一家多了口人,吃用應該緊巴巴才對,可結果恰恰相反,莊父時不時還能拿東西去孝敬老母親,這讓他如何不起疑。左思右想後,他才藉著兒子要辦喜事把莊父叫了去,果真幾碗酒灌下肚,就被他套出了話。
“不承認沒關系,我們去大隊裡見分曉。”莊大伯氣定神閑地開了口,今天他打定主意要讓莊熠把肉“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