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比她想像的還要害怕死亡, 除了死亡, 更讓她害怕的是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有知覺或是...沒知覺。
稀裡糊塗被人陰得這麼慘,是賈母有記憶以來的第一回。
一覺醒來, 渾身痠痛,感覺她那精貴的腰盤子也跟著擰了一個大翻轉。
疼, 哪都疼,渾身上下就沒有不疼的地方。
然而更讓賈母疼的是臉,哪怕臉上沒有任何的傷疤。
賈母現在深刻的意識到邢氏真的是張家對她最大的報複。
看著邢氏在那裡生動的表演,賈母那臉火燒火了的。
想到自己像邢氏那樣呲牙咧嘴,眼珠子瞪得更鬥大的銅鈴似的, 賈母就沒臉看。
還有那一舉一動,還有她掐著腰大喊‘忒, 妖怪’的話,賈母就想問問旁人, 她當時真是這樣的?
賈母再看一眼邢氏, 整個人都絕望了。
泥嘛, 將這貨娶回來還不如讓張氏活著呢。
賈母一直在尬尷的情緒中不斷的後悔著, 邢夫人則是在一陣陣興奮中對著自己的婆母盡著兒媳婦的孝道。
總之,因著邢夫人的存在, 場面一片尷尬。
賈珠和元姐兒是晚輩, 自是不能打斷邢夫人的話。賈政遂自羞愧中,賈母躺在床上懷疑人生,綠柳樂得看笑話, 整個賈母的內室能夠打斷邢夫人以及有身份夠資格打斷邢夫人的最後也就只有賈赦了。
而賈赦卻是不知道在想什麼,整個人低垂著頭,不言不語。
賈赦在想什麼?
他在想到底是誰策劃了這一切。
他早就看二房不順眼了,或者說整個二房除了跟他兒子可親可好的元姐兒,就沒一個人再讓賈赦得意的。
能容忍他們在這府裡作威作福,看得也不過是老太太的面子。若老太太有個萬一......
現在他們榮國府已經是三等將軍府了,府裡長了腦子的都知道老太太對二房的重要性。二太太不傻,如何會做這種自毀長城的事。
因此,賈赦是一萬個不相信是王夫人幹的,於是他就在心裡想著到底是誰幹的,他的目的是什麼?
等等~
說不定真的是二房幹的。
先來個自汙,然後便是賊喊捉賊,最後說成是大房的人看不得二房好,故意拿老太太作筏子陷害二房...想到這種可能,賈赦渾身一顫,開始擔心起這盆髒水真的潑到大房後,大房會受到什麼樣的打壓。
首當其沖的便是璉兒和迎姐兒......
看了一眼跪在賈珠旁邊的元姐兒,賈赦又鬆了一口氣。
元姐兒與璉兒姐弟情深應該不會看著璉兒受到牽連吧。
可若元姐兒幫了璉兒,那倒黴受牽連的也許就是元姐兒了......
不管怎麼想,賈赦現在都非常慶幸賈璉這會兒子還沒出考場。
這要是提前發病,為表孝道賈璉這第三場說不定都不能上場了呢。
賈赦此時在慶幸的事,也正是元姐兒選擇時主要顧慮到的。不然在知道王夫人想要殺她的那幾天她就行動了。
此時賈母房中所有人都心思各異的床前侍疾著,而榮禧堂那裡,王夫人還在‘除魔衛道’的癲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