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昨夜她和鷹川二人在遊廊相會,妒意便將其他的一切都沖淡,勒令旁人不許把鷹川受罰一事告訴她,更不許她去地牢探視。
哪知,她竟然去了,還為此沖他發火!
是不是後悔了當初的選擇,想要和鷹川再續前緣?
下頜線條被他咬得冷硬,無視她眼底的水光,他別過臉,負氣地道:“我限制你的自由?好!我不攔著,你要去見他也好,要和他私奔也好,都…隨你的便。”
私奔?
這話虧得說得出口!
昨晚吻著她信誓旦旦說絕不委屈她的人是誰?這時候竟然汙衊她和鷹川有染!
憤怒夾雜著眼淚湧上來。
見他轉身就走,她攥緊雙手,負氣一句:“好!我這就去見他!宮主最好說話算話,別攔我。”
他背影一頓,卻是隔了半晌才回頭。
圍欄邊早已沒了夏雲珠的身影,遊廊深處,只一抹櫻色漸漸淡去……
……
地牢陰冷潮濕。
夏雲珠藉著牆壁搖曳的火光,勉強看清牢房裡的人——側臥在幹草堆積的床榻上,清雋臉孔毫無血色,聽見響動朝門外看來,愣怔一瞬,強撐著坐起身。
“夏姑……”他喚到一半,立刻恍然地改了口,語氣黯然,“夫人,你怎麼來了?”
之前聽那丫鬟哭訴鷹川的傷勢,她還沒什麼實感,如今親眼瞧見他憔悴面色,終於意識到五十鞭是什麼概念。
他身上的黑色勁裝早被鞭打成碎布,猙獰的傷口隱約可見,她只晃了眼,便嚇得生生移開了視線,狂跳著一顆心,對身旁護衛吩咐:“快去請大夫來!”
護衛猶豫,為難地說:“宮主有令,不能……”
“這種命令你們也聽?打算眼睜睜看著鷹護衛死在牢裡嗎?”
她的話,讓護衛堪堪一愣。
誰又想鷹護衛出事呢?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人冒死求情了。這才短短一天就扔出去三十個人了,個個打得只剩半口氣,誰還敢去觸這黴頭?
他只能再次重複:“夫人,宮主有令,屬下也無能為力……”
區區一個小護衛,本就自顧不暇,哪能指望他替罪人之身的鷹川出頭?
夏雲珠想起剛進夜安宮那會兒的步步為營、卑躬屈膝,也不打算為難他,讓步道:“那就去打點水過來,還有幹淨的細布,順便再帶身衣裳。”
這回,護衛只猶豫了一瞬,便轉身去辦。
宮主只下令不許請大夫,沒說不拿夫人需要的東西來。這空子,還是能鑽的。
地牢密不透風,很容易就嗅到濃重血氣。
夏雲珠把牆壁上的火把取下,站在門口等護衛送來東西。隔著搖曳的光,她輕聲問:“身體…可還扛得住?”
壓抑地咳了兩聲,鷹川搖頭:“無礙。”
火把湊近鐵欄,牢房內的人避了避,但她仍是瞧清了他身上綻開的傷——比方才晃眼所見更為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