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憤、委屈、失望、懊惱……
各種情緒交織著湧上心頭。
夏雲珠攥著那瓶藥, 在夜安宮裡橫沖直撞地亂跑,她不知道要去哪裡,或者說,她去哪裡都沒有區別。
她的一舉一動, 都在那兩名死士的監視下。
什麼可以做, 什麼不可以做, 全由薄風遙掌控。
這樣的她, 和提線木偶有什麼區別?
拋下一切追來朝鳳,究竟…值得嗎?
她停下腳步, 望著漸漸沉落於暮色中的斜陽, 抬手擦了擦眼睛。
……
死士的訊息送得真快。
一炷香的功夫不到,薄風遙便回了宮。
彼時夏雲珠坐在湖邊涼亭,肩頭被溫暖的手掌捂住,熟悉的氣息帶著向晚的涼意自身後襲來。
她沒回頭也知道是誰。
“我聽說你打算去地牢。”一聲問, 沒有責備的意思,卻不難聽出其中不悅的情緒。
天邊籠著暮靄, 漸漸失了光芒,以至於她眸底倒映的那點明亮也被逐步濃烈的夜色覆蓋得所剩無幾。
她咬著唇,沒急著回答, 反問他:“誰告訴你的?”
身後的人沉默片刻,俯身想把她從圍欄抱下來, 卻在碰到她腿窩的剎那,被抗拒地推開。
他低頭,對上她慍怒的臉孔:“你還沒回答我, 誰告訴你的?”
死士已將事情原原本本告知於他,所以,這時候沒必要再撒謊隱瞞什麼,他直言道:“死士。”
“死士?”夏雲珠諷笑了聲,又別過頭,望著早已沒了光彩的天幕,譏道,“不如說是你的監視器!”
聽出她有氣,薄風遙沒再繼續這一話題,轉而道:“走吧,去用晚膳,有你喜歡吃的。”
他敷衍的態度,徹底涼了她的心。
夏雲珠猛然起身,怔怔看著面前顧左右而言他的男人,直接把話捅破:“你派人監視我,到底…什麼意思?”
“你應當知道,這裡是朝鳳,江湖險惡,不比21世紀,我安排死士暗中保護你,有錯?”
“你那叫保護?根本就是監視!是軟禁!”他將這事兒輕描淡寫而過的態度,將她內心所有的不安全都勾了出來,“甚至,還下令禁止我踏進地牢半步!你明知道,我不喜歡這樣……”
“不喜歡?”他嗤笑,唇角勾著,眼底卻凝聚寒霜,“終於肯說心裡話了嗎?跟我置氣,根本就是因為我不讓你去見鷹川!什麼監視軟禁,通通不過欲蓋彌彰的幌子!”
“我不希望,被人限制自由,尤其還是…被你。”
她略帶哽意的話語,讓他心口發澀。
下令之前他其實猶豫了很久,也想過即便不囑咐,夏雲珠應該也不會親自去地牢探視鷹川。
畢竟,她是他的女人,昨晚才將自己毫無保留地交給了他,她的心、她的身,如今都是他的。
可終究有那麼一絲不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