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見有五千元鉅款進賬,能過好幾個月的寬裕日子,竟然生出一股“爹親娘親老婆親,還是宋保軍最親”的複雜情緒。
宋保軍突然問道:“顧老師,我聽說有的體育老師參與賭球活動,是不是真的?”
顧劍鋒猝不及防,結結巴巴應道:“你、你問這幹嘛?好、好像有吧。”
宋保軍無所謂的笑笑:“顧老師,你知道的嘛,我有時興致來會賭上幾場,可是又怕比賽被人操縱,那還有什麼意義?顧老師要是知情的就透個底,我好避開那些場次,不做冤大頭。”
顧劍鋒鬆了一口氣,說:“別人我不懂,但是翁家昆那老東西一定有參與賭球。”
“你怎麼知道?”
“這不廢話麼!”顧劍鋒詫異的瞪了他一眼:“翁家昆是我幾十年的死對頭了,就算他老婆也及不上我對他的瞭解程度。”
宋保軍恍然,江湖有言道:最瞭解你的不是你朋友,而是你的敵人。
這時有個學生來問打排球老是輸怎麼辦,顧劍鋒三言兩語把他打發走了,說:“籃球聯賽規模大,持續時間長,我們每個體育老師都有裁判任務。這些額外工作沒有工資,最多是賽後加餐,還有免費飲料,我一向不是很熱衷。翁家昆去年就主罰過十多場比賽,聯賽結束後他突然買了一套兩萬多塊的音響,還邀請同事去家裡參觀,呵呵,一套卡拉ok有什麼好得意的。”
“說重點。”宋保軍提醒。
顧劍鋒老臉一紅,道:“老東西和我一樣,都沒有太多零花錢的,他哪來那麼多錢買的高檔音響?受邀參觀的同事也說確實是正宗德國艾倫希亞公司出品,萬萬假不了。我就納悶了,後來四處找人打聽,這才挖出個秘密,原來有人每場比賽給兩千元勞務費,讓他按照那人的意思吹偏哨。”
“給他錢的是什麼人?”
顧劍鋒沉默不語,眼睛躲躲閃閃的看向遠處。
宋保軍咳嗽一聲:“顧老師,你不敢說話,是不是也牽涉其中?”
“怎麼可能!”顧劍鋒驀然一驚,“我要是參與賭球,也不會窮成這個樣子了。”
“那你妄圖包庇翁家昆不成?”
顧劍鋒自失的一笑,說道:“瞧你說的,我只是覺得,你一個普通學生突然問到這些內容,會不會太驚悚了一些?”
“老師參與賭球歷來是高校的一大醜聞,宣揚出去的話可能有人會為此負責。”宋保軍抽著煙說道:“顧老師,你雖然沒有參與,但是也怕事情捅破之後別人以為你是告密者,以後職場被人排擠,沒人敢和你共事對吧?”
顧劍鋒暗道這學生真會把握心思,苦笑著說:“是吧!”
“顧老師也太大驚小怪了,我宋保軍就是個不長進的窮宅男,想趁本次籃球聯賽賭球弄幾個小錢花花。知道我們班的班長柳細月不?開保時捷911來上學的靚妞,那是我馬子,平時幾百萬不放在眼裡的,你這樣是不是信不過我的為人?”宋保軍末了添上一句:“我只想找顧老師瞭解瞭解賭球的潛規則,以後贏了錢分你一份子。”
顧劍鋒終於嘆了一口氣,說:“籃球協會有個莊家叫李建飛,是土木工程學院的學生,他一直跟翁家昆單線聯系。其實學校嚴查過幾次,莊家十分謹慎,有時還要對暗號,就跟地下黨接頭一樣,我知道的也不多。”
“顧老師和翁家昆同一間辦公室麼?有聽他說過什麼暗號嗎?”
顧劍鋒想不起來,宋保軍提醒道:“你有留意過他平時接電話說過什麼奇怪的話麼?”
顧劍鋒恍然大悟,說道:“昨天西校區的一場比賽是翁家昆主罰,我聽他在辦公室接電話,好像說什麼‘吃掉香蕉’就沒有了。”
“吃掉香蕉?你確定?”
“呃,他說‘今天的比賽吃掉香蕉?’是個疑問句,我覺得很突兀,所以記得清楚。”
宋保軍想了想,掏出手機連線網路,登入校園網察看新聞,在“籃球聯賽”欄目翻了翻,隨即冷笑道:“香蕉代表顏色,指的是黃隊,你看昨天這場由翁家昆吹哨的,計算機系二年五班和電子工程系三年二班的比賽,計算機穿黃色隊服,最終結果輸了。翁家昆有數次明顯偏向電子工程的判罰。”
顧劍鋒大驚失色:“你連這都能猜得出來?”
“我只能說他們的暗號非常低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