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尋求了吸血鬼的幫助,獲得了我所未知的力量,達成了我的目的,而接下來還會有更多人為此而死去,”安緊握的手鬆開了,怒火轉瞬即逝,頹然捂住臉,“我本來沒想要這樣的,我不知道會害死更多的人。”
安說話開始顛三倒四,塞納知道這是她精神臨界崩壞的徵兆,沒有更多時間供他細聽安的辛酸。
“他給了你什麼?”
“我不知道,不知道,”安如提線木偶般搖頭,說著話還發出無意義的怪笑,“嘻嘻……那上面寫滿了,哈,我所不知道的文字,他讓我交給一個仰慕諾蘭的少女就可以了,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我不知道……”
眼見最重要的證人精神開始瓦解,塞納沒控制住提高了聲音,急急問道:“他現在在哪?”
“他被抓走了,被一個穿著黑披風的人,我記不得了,我真的記不得了……”
安已經明顯出現了瘋癲的症狀,她所接受和踐行的一切,在她早已傷痕累累的心上留下更嚴重的創傷,已經再也承受不住這些了。
安時哭時笑,時怒時哀,沒有焦點的眼神飄忽不定,嘴唇蠕動發出無意義的叫聲。
塞納伸手似乎想要扶住安,卻只是抓了一下空氣慢慢垂下來,這一瞬另一雙手卻代替了塞納。
以諾的手覆在安顫抖的雙手上,那上面滿是玻璃的割痕,混雜斑斑血跡幹涸在掌心。
很溫暖,安怔忪地看著以諾,她已經許久沒有感受過溫暖帶來的安寧。
還有那雙藍色的眼睛,她從未看過如此通透的眼眸,也是第一次有人這樣溫良地看著她。
“神不曾拋棄迷途之人,直到今日也是如此,”以諾低首,“願神與你同在。”
這不是安慰,是祝福。
聞言安的眼角慢慢垂下來,卻哭不出淚,她已經為痛苦流了太多無用的液體,此刻甚至無法用悔恨的淚水錶達感謝。
她一直想要的,只是這樣簡單的安慰啊。
塞納看著兩人,心緒複雜。
以諾是神父,即使脫下了神父那身衣服,也不會改變,他指引,他安撫,他祈禱,日日夜夜,一視同仁。
縱神不在,他的代言人亦永遠不會拋棄這銘刻在靈魂上的職責。
塞納和以諾並肩站在安的房間門口,以諾站得很端正,塞納則弓起背靠在牆上。
“安是被吸血鬼威脅到精神崩潰這句話有多少可信度。”塞納側頭滿臉苦惱。
以諾認真思考了一下,同情道:“零。”
“啊啊啊啊啊,我應該先叫教會的人來的。”塞納抱頭,“私自調查這種案件還扯出來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我怕是要停職一輩子。”
以諾不知道塞納對停職一事的畏懼有多少,至少聽他語氣並不太當回事。
“現在算是線索斷了嗎?”
“不完全是,不過我們可能需要重複來這之前的行動。”
半夜三更摸進鑒定中心,對一個無頭的屍體做些什麼,在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事了。
以諾伸手勾住塞納口袋露出的一截繩子:“你是不打算把這個還回去了嗎?”
塞納一拍腦袋,恨不得暈過去:“神父你可提醒得太及時了。”
發現自己id卡不見的當事人會用什麼方法來處理,有待憂慮。
“等警察把她帶走,我們再說其他的,”塞納索性破罐子破摔,完全放棄思考,“讓我靜一靜。”
以諾對此不置一詞,他在想其他的事情,關於卡特神父,自己,還有……猶尼耶。
來的警官更傾向於相信這位可憐的女人因為痛失所愛神經錯亂,在走廊裡亂走的時候恰巧碰見同住一層的塞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