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世言見形勢不對也走了出去,他倒是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眼下有些擔心清歡能不能應付得過來。
自從神志清明以後,他才發現自己真得娶了一個——悍婦。
不過他喜歡。
兀自低頭一笑,又立馬收住,抬頭的時候,溫世言又是一張乖寶寶的臉。
一時半會兒,就算再清醒也不是個聰明人,繼續賣傻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虞清歡背對著世言,根本看不到他細微的表情變化,昂著下巴特別硬氣地對虞崇山說:“把虞翎兒叫出來。”
“不可能。”虞崇山斬釘截鐵。
清歡早料到他的答案,說起來,幸好這虞崇山不是自己的親爹,要不然她會心痛死吧,至少自己死在現代的時候,還能聽到親生父親的懺悔,可憐這個原主虞清歡到死也只記得是妹妹下的毒,爹爹把她推進的墳墓。
明明是嫡長小姐,卻落得個如此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場,也不知道該為她的解脫慶幸還是要為她的委屈叫冤。
“這世上,沒什麼不可能的事。”虞清歡和虞崇山並排站著凝視遠方,嘗試看透人世能和已死之人有點心靈感應,畢竟這具身體是她的。
清歡說著頓了下,“上次我來虞府,警告虞翎兒不要輕舉妄動,她跟我說,都是女兒憑什麼她就得吃爛的穿破的被人踩在腳底下看不起,我現在也想說,虞清歡才是丞相府的嫡長女,憑什麼要落得被人欺辱,下毒,替嫁直至死亡的下場。”
虞崇山依舊揹著手看著前方完全不給她一個眼色。
虞清歡倒是想明白了什麼,倏而收回自己的目光,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錯不在她,也不在虞清歡,在你。”
虞崇山猛地側頭看向比自己矮了許多的女人,眼睛裡的不屑,憎惡一目瞭然,找不到其他絲毫夾雜的感情。
“你沒有親情,在你眼裡只是等級分明,權勢棋子。”清歡轉身面向虞崇山的側身,“哪個女兒對你有用,你就去巴結誰對吧,上次你去溫府找我說話,不是什麼探病也不是準備把話跟我說清楚,而是你也聽到了一些言語,想去溫府打探個究竟。”
虞崇山眼珠閃動,兀自把頭給轉過去。
清歡卻只當他是預設了,她抬眼看著虞崇山只覺得原主的這個父親那是相當搞笑且無無情。
她說著也想笑出聲來,只能掩著嘴,好一會兒才把笑聲給憋回去,“我還以為丞相大人有多高智商呢,結果就是一頭豬!”
“……”虞崇山像是點中了xue道,動彈不得,脖子一梗驚得表情奇特。
“虞清歡!”
她喉嚨突然沙啞打斷虞崇山,“我說你傻,你還不承認?這不過就是釣你虞家動手的誘餌罷了,你不動手,自然有人動手,比如你女兒。”
“你!”
“別我了,門已經開了,要是你不把虞翎兒交出來,太子來了,你說我該怎麼解釋我的身份呢?長小姐,還是二小姐?在太子眼裡,我可一直是丞相府的二小姐。”
清歡這話是胡說八道的,齊灃已經和溫敬秦他們接觸這麼久,不可能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只能說不到最後一刻,他們並不想讓溫府陪葬丞相府,所以對這件事一直閉口不提。
虞崇山牙齒咬得咯咯響恨不得一口吞了虞清歡,但一個女兒的命總把把他自己的命都給賠進去的好。
虞崇山大手一揮,立馬有人去請虞翎兒,一時靜默,有人影在門口攢動,齊灃往虞崇山他們那兒看了眼,丁子不知道說了句什麼,就走了。
虞崇山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世言依舊站在門口,興致勃勃地看著這場好戲。
沒多久,虞翎兒就跟在一個年紀稍大長相刻薄的女人身後走出來,低眉頷首還沒走近呢,虞清歡就聽見她嬌滴滴的抽泣聲,而她前面快步走來的那個女人就是虞翎兒的生母姜春豔。
這潑婦上來就要指著清歡開罵,結果虞崇山重重咳了一聲,那潑婦就把注意力轉移到虞崇山的身上,本來也不算長開的眼睛這會兒被撐得老大,“虞崇山,你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又想護著她們母女是不是?啊,我跟翎兒受得苦還少啊?”
“你給我閉嘴!”虞崇山冷眼一瞥那骨子裡透出的狠戾,就像一把毒劍直接刺向姜春豔。
她眼皮微微一動愣在原地,眼見著那囂張跋扈的手慢慢縮了回來,吞了口水站在那不敢再和虞崇山對視。
這潑婦平日雖然在丞相府作威作福,看似把虞崇山掌在手心,可真到了要緊關頭,不照樣被虞崇山一句話就給吼住?
姜春豔被這麼一吼,她身後的虞翎兒也漸漸掩掉自己的抽泣聲。
虞崇山長臂一伸拎著虞翎兒的香肩就把她給推到清歡的面前,“有什麼話你自己問。”
毒辣的人,最後還是保著自己最重要。
清歡著眼頷首不出聲的虞翎兒,看不見她到底是個什麼表情,不過她猜一定很難看。
“虞七,你說。”虞清歡就像個高高在上的霸者低垂著眼看著眼前的“妹妹”,眼梢帶嘲,嘴角微妙,她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看不起虞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