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也著眼看著自己微微發抖的手腕,她倒不是怕,而是這刀有點重,不適合她這麼個嬌小弱女子,就算架在人肩膀上也是有點過分沉了。
“哦,我手抖,一不小心,你脖子就會被我劃開了。”清歡毫不掩飾自己的輕松的殺意。
演戲還是挺難得,真是難為那誰了。
老頭一聽這話,冷汗涔涔嚇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倏地抬頭抬手叫冤:“姑奶奶,我沒騙人啊,要是不信,可以讓這家的下人都出來,我能認出來!”
清歡哦了一聲,恍然大悟的樣子。
然後拎著刀站起來,用刀撐著地面當柺杖,側過脖子看向虞崇山,“怎麼樣?要不,試試?要真冤枉了您丞相府,我立馬走人,並且向您表示誠摯的歉意。”
虞崇山冷哼,招手命人下去吩咐讓所有男丁都來前屋,他下吩咐的時候頗為自信,一點都看不出有什麼貓膩。
莫不是真冤枉他?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這前廳屋前就聚集了丞相府上上下下所有的男性同胞,虞崇山走到外面跟那些個男丁發表講話,清歡給丁子使了眼色讓他把老頭子拎到外面去認人,等屋裡就剩她跟世言的時候,清歡走到他身邊,她趁機抹了一把世言因抓著杯子青筋疊起,骨骼分明的手。
“娘子啊,這種場合就不要亂摸了。”溫世言小聲嘀咕,這聲音也只有站在他身邊的虞清歡聽到,“要把我摸急了,我可把你扛回去。”
“喲,不裝了,小樣?”
“沒裝,真沒裝。”溫世言兀自一笑,暗暗地湊到她耳邊說,“回去,晚上在床上慢慢給你吹枕邊風。”
她覺得,自己晚上不要跟他在一起為好,很危險!
虞清歡從耳朵紅到脖子一點都不敢正視某人,好容易挪了兩步往前走了走,就聽見老頭子指著虞府的管家又叫又跳,“是他,是他,就是他!”
……
虞清歡差點唱出來!
她往前走了兩步跨出門檻,在廊道上看著被點名的另一個老頭——虞家管家虞七。
虞七是個四十上下的老頭,跟虞崇山年紀差不到哪裡去,但平日操心的事情多又常常多思多慮,所以看上去他要比虞崇山老一點。
虞七一下就跪在地上,又恨又慫地指著老頭說:“血口噴人啊!”
“什麼血口噴人,你跟我談話的時候,那我們這麼多人都看見了。”老頭認出虞七,說話竟然也給強硬起來,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他覺得只要把虞七敲死,自己就能活下來。
“丞相大人,真的是他!”老頭也跪了下來跟虞崇山指認,可虞崇山的臉色越來越差,怒意越來越足,周身都開始冒著一股血腥的戾氣。
老頭子也發現不對,忙是轉頭向站在門口的清歡求助。
“不承認沒關系,丁子,通知外頭的人把城外的流民都給請過來認人。”清歡頷首順手搗鼓著自己的指甲蓋,“要命的活兒,誰承認誰就得缺胳膊少腿,要不是虞七大管家,我們也不能亂冤枉人把人給整殘了,不是?”
“是。”丁子應了清歡一聲,就往外走去。
虞七抬頭痴望乞求似地望著虞崇山,大概是想讓他救他一命,可他等了好久都沒等到虞崇山的回應,那一瞬他的求生欲攀至高峰,可一如既往的,這世界總是給你最悲劇的結果,他漸漸變了臉色,一點一點把對虞崇山的期待轉成了憤恨。
“是二小姐。”倏地,虞七用他滄桑啞然的聲音開口,給自己求了一道救命符,“二小姐聽說太子爺經常去溫府見長小姐,又聽到風言風語說,長小姐被皇上看中,可能會……”
“胡說八道什麼東西!”
不等虞清歡惱怒,虞崇山就打斷了虞七。
虞七深刻的法令紋微微一動,冷笑著看向虞清歡:“長小姐,應該清楚,當初要害死您的也是二小姐。”
虞清歡當然清楚,畢竟原主剛剛沒命的那會兒,還未香消玉殞,虞翎兒和她母親那得意又齷蹉惡心殘忍的對話,她聽得清清楚楚並記刻在腦海裡。
以至於到現在,穿越而來的虞清歡也能記得她們當初的可怕。
事到如今,她能如何,新賬舊賬一起算唄。
抬眼望向門口,丁子已經把虞府的門栓給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