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二子年幼時就失去雙親,又是在狼口之下被華老闆救下養大,華老闆和鳳巒戲班子對馮二子而言有著與別人不一樣的意義。
馮二子說他也不知道誰才是真正的主子,一開始出宮只是擔心華老闆,因為華老闆臨離開宮裡找過他說話,講了很多以前的事,讓他好好聽古喻的話多跟古喻學學,當時馮二子就覺得不對勁,偷偷跟了出來。
“到丁香樓的時候,華老闆不知道害怕什麼,讓我躲起來,所以我一直都沒出現。”馮二子聲音有些哽咽,要哭不哭的,微微垂著腦袋,眼睛一會兒看下齊灃,一會兒又望望清歡,現在倒是看不出他有多害怕倒是有點委屈。
馮二子說,華老闆在戲臺子吩咐過後,就去找他打算遣他回宮裡待著,話說到一半的時候,燕子突然進來打斷他們,神神秘秘地把華老闆叫了出去。
之後他就聽到外面戲臺開唱,沒一會兒又有打鬥的聲音,他偷偷跑出去,就看見皇上和寧王都在,當時也嚇了一跳,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聽見曉雲的驚叫。
馮二子說到此處,突然抬頭皺眉看著清歡說:“肯定是燕子姐,華老闆最後見的就是燕子姐。”
“燕子當時在臺上,怎麼解釋華老闆的屍體突然出現在戲臺後面?”清歡記得當時鳳巒戲班子只有馮二子不在臺上,是華老闆的屍體被發現後,馮二子才出現的。
“大廣啊!”馮二子急急脫口而出,話一出口就頓住,眼神飄忽心虛地低下頭去。
虞清歡眉梢半挑,彎身往馮二子臉上湊了湊,“這麼說,你,燕子,和大廣都是一夥的?”
馮二子別過腦袋,不敢直視虞清歡,嚥了咽喉嚨遲疑好久,才解釋說:“我剛剛也說了,戲班子不是以前的戲班子,三五成群的,表面都是華老闆的人,可實際上在宮裡都有自己的靠山,燕子也好,我也罷,包括華老闆自己都是。”
清歡哦了一聲,心下明瞭半分,抬起身蘇杭比交叉在胸前,又問說:“好,就算是燕子殺的華老闆,大廣移的屍體,那動機呢?”
“我不知道,真不知道!”馮二子雙手仍舊被他身後兩個侍衛給綁著,轉過腦袋憤憤地沖著清歡吼著,他氣喘難平,身體動彈的動靜大了點,就被侍衛又重重壓了下,皺著五官對著清歡說:“難道不是虎符嗎?”
清歡沒回話,看來,馮二子也不知道虎符的事,偷偷瞄了一樣齊灃,那家夥臉色果然有一瞬的變化,不過很快就掩飾過去。
“我只知道,那個神秘人要殺溫世言是為了釵子,他還讓我務必把釵子給找到。”馮二子越說越急,他轉過頭,一雙赤目盯著眼前的對面仔細回憶當時的情況,“你們來房間找我算賬前,我剛收到的命令,我……我都不知道什麼情況!我要早知道那人想要金釵,我就不會給你們了……”
馮二子講到此處,突然明白了什麼,雙眼忽而瞪大,抖了抖肩膀上兩只固定住他的手沒抖下去,不過他也沒在乎,瞪著眼看了清歡,又把注意力集中在齊灃身上,恍然說:“是金釵!華老闆偷的不是虎符是金釵,那個人要金釵,但華老闆背叛了他,所以……”
齊灃右手握拳抵在自己的唇邊掩飾住自己略是不安驚愕的情緒,他可能沒想到一個馮二子會這麼聰明,餘光看了眼清歡,卻正好跟清歡質問又帶挑釁的眼神撞在一起。
“行了!”齊灃訕訕轉過腦袋,洩氣又惱怒地對扣住馮二子那兩個侍衛抬手一揮,他們便將馮二子給帶了下去。
虞清歡眼見著馮二子被架著離開,等到背影消失在溫府大門門口,她才長長嘆了一聲。
和她預料得大差不差,虎符案就是個幌子。
她現在大概能理出個頭緒來,華老闆偷了這個不知道為啥很重要的金釵出了宮,恐怕本打算是交給自己幕後的主子的,但突然反悔,將金釵藏了起來不肯交出,同樣為那主子辦事的燕子逼華老闆拿出,華老闆不肯燕子動了殺機。
華老闆死後,燕子出現在戲臺前,大廣幫忙搬運屍體,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就是做到了,成功洗脫燕子的嫌疑。
隨後大理寺出現準備查案,燕子留在丁香樓繼續查探金釵的下落,但她並不知道華老闆早就把金釵託付給曉雲,並且接受華老闆的臨終囑託把釵子交給世言,曉雲沒法接近溫世言或者急於脫手這燙手山芋就把這釵子交給馮二子,讓馮二子去辦這事。
馮二子把金釵交給世言後,又不知道為何燕子殺了曉雲,並且跟梁少卿一起失蹤,並出現一個大理寺的假梁少卿,開始在丁香樓作威作福。
果然沒計算錯,三撥人:一撥要找虎符,一撥要找金釵,還有一撥包括清歡世言在內的皇帝寧王的人。
要找虎符的,是成將軍和大理寺;那麼,要找金釵的呢?
這金雲琥珀金釵到底是個什麼重要東西,讓那個神秘的幕後黑手竟然不惜殺人?
“喂,你在想什麼,本宮說的話你聽沒聽?”齊灃突然出聲打斷虞清歡的思路。
清歡沉著臉,眼裡說不出的冷靜冰涼,她望向齊灃,躬身作揖字字清晰道:“太子也累了一天,還是早些休息去。”
太子怔住看著清歡,一時半會兒沒從清歡的逐客令裡反應回來,他腦袋裡摸索好久把剛剛馮二子說的話,又在心底重複一遍,才覺得這事是瞞不過去的。
他低頭拍了拍自己的黑色繡錦長服,輕咳一聲,微微側過腦袋餘光瞥向半夏,示意她先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