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藥堂看看能不能把藥配齊。 ”半夏低著腦袋很明白的先離開了前廳,徑直往溫府外走去。
齊灃依舊保持著老子是太子的坐姿,抬手一揮把其他人也給打發走,整張臉也慢慢冷峻下來。
虞清歡心想:看這情景是打算要說什麼重要的事情了,知道瞞不住了?
果然,在所有人都無聲離開前廳後,齊灃終於直了直身子,像是把脊椎骨拉直了一般,虞清歡隱約聽到卡啦一聲脆響,也不知道是這家夥脖子扭的還是怎麼的。
“虎符確實被盜了,不過不是華老闆偷的更不是這次。”齊灃站起身眼睛依舊直視前方,就像正前方有什麼他看不透的東西,眼神鑽得很緊,他雙手背過身,微微側轉,偏頭用極為冰冷切不信任的目光看著虞清歡,“我能信你嗎?”
“太子殿下,你說都說了,現在才考慮這個問題會不會晚了點?”虞清歡眉梢微挑,眼角含著譏誚。
齊灃脾性不算好,自小就是皇子後來又沒什麼阻撓地坐了太子,可以說與生俱來的王的性情,他倨傲且浮躁這一點他自己都知道。
可也不知道為什麼,對虞清歡,他總是沒那麼容易發脾氣,就像上次在丁香樓聽她胡說八道自己和古喻的關系,要換做其他人,怕是腦袋已經砍下蹴鞠了,可那天他就強忍著自己怒意只當自己耳背沒聽見。
明明很生氣的——不然也不會記恨這麼久,而且明裡暗裡也沒給她好臉色,但就是不發脾氣。
他想,大概是因為父皇囑咐過無論如何要好好和這個女人相處。
所以當他聽見虞清歡這句話裡的暗含的譏諷,即便心裡冒著大火想把這個女人宰了,但也只是抿緊唇瓣怒目而視地瞪了會兒,背後緊握雙拳以發洩自己內心的不滿。
他目光沉沉在她臉上定了好久,才緩緩開口:“虎符早幾個月前就不見了,父皇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才聯系寧王和溫將軍。”
虞清歡不動聲色地面對齊灃,就算她比齊灃矮了半截腦袋,可目光卻是居高臨下,就像是一個上司正聽著下屬彙報工作。
也是這種眼光,讓齊灃恨不得把她腦袋給砸碎。
齊灃橫翻一樣,撇過腦袋不去在與她對視,冷冷開口:“父皇喜戰,虎符不見對他來說就是要半條命,暗中查詢許久也沒有半點線索,不過有一天,父皇得知一個訊息說是民間有位高手可以仿製一模一樣的虎符。”
“造假虎符?”清歡實在沒控制住輕哼一聲,意外到兩眼珠子都快跳脫出眶,“換做這世上任何一個人做這個事都是死罪……”
可偏偏真正做這事的是皇帝。
沒人能阻止他,也沒人能治罪於他。
萬惡的封建王朝!
齊灃沒聽到虞清歡內心獨白,但只聽到她後半句就已經給她遞了一個白眼,意思大概是:你這不是廢話?
隨後,齊灃在虞清歡看戲的注視下才繼續解釋:“一直以來,父皇他們都懷疑是鳳巒戲班子的人,或者更明確點說是華老闆偷的虎符。”
“為什麼?”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一個戲子,憑什麼能偷到一個皇帝看得比命還重要的虎符?很容易遐想啊!
“因為華老闆是父皇的救命恩人,父皇一直對他很信任,於他也沒什麼防範,若說這麼大的皇宮裡,誰能知道虎符的藏身之處,怕也只有華老闆一個人。”
齊灃眼底閃過一抹自嘲,但因為是側身對著虞清歡,所以清歡並未發現。
他說過那句話後,心底不知道想了些什麼,望著遠處的目光漸漸有些渙散,張口喃喃說著也不知道是給清歡聽的還是給自己聽的:“戲子誤國,怕是一點也沒錯了。”
“你先別跟我說這麼嚴重。”清歡臉色也嚴肅下來,抱胸的雙手有些發酸才放下手,往前走了兩步到齊灃的身側,“華老闆偷虎符的事也是你們猜測不是?後來呢?”
齊灃低頭一笑而後點點頭也算是承認清歡的說法,再抬頭他的眼神又重新凝聚起來,閃著清冷又精明的光芒:“後來,父皇說皇室有個孩子流落在民間,便想出一個一舉兩得的空城計。”他負在身後的手又重了些,指甲嵌入掌心的肉內,不見鮮血卻痛得讓他唇色發白,面色急速冷卻下去,“你懂我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