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言懶得再理會娘子,開了門走出屋子招呼小二一起來幫忙收拾。
清歡聳肩笑得歡快,不小心牽動了背後的傷口,剛剛還揚著笑意的臉微微下沉,緊繃的下顎透著一絲冷冽,今天這病也不是完全裝的,倒下去的時候背後傷口撕裂的厲害,痛出天際了。
要不然,她又不是演員演不了這麼逼真的戲碼。
剛剛溫世言提起她背後的傷,她還以為會瞞不住,要讓這小子知道後面的舊傷裂開,怕是要急得哭出來。
“少夫人,要不要給您去拿點藥?”陸芳是江湖人,又做了幾年捕快能察言觀色,自然能明白虞清歡需要什麼。
清歡這才看到一直站在門口沒有作聲的陸芳,他平時話少,又很有自知之明,她總會忽略陸芳的存在。
“不用。”就算有藥,她自己也不能敷藥……
之前是誰給她敷藥的?
溫世言嗎?
也就只有他合適吧。
可這是不是意味著其實他早看過她的……
虞清歡仰頭嘆笑,忽而覺得自己可能太小瞧溫世言的定力,怕是以後很難把他騙到手。
她先洗過上床休息,朦朦朧朧要睡著的時候才聽到溫世言回房間關門的聲音,也不知道他這麼晚出去做什麼,不過清歡並不想去質問他,怕嚇著世言。
世言回屋之後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做什麼,清歡聽著各種叮叮當當的聲音反而清醒起來,她側身躺著也不做聲,好久之後房間裡各種故意被壓低的聲音終於停下來,然後她就聽到細微的腳步聲慢慢靠近自己的床側,緊接著她的裡衣被人掀開半邊,下一秒一陣清涼之意在背脊彌散開來,緩解了從白天到現在一直熱辣的疼痛感。
最後給她敷藥的人爬上床來小心翼翼地替她蓋好衣服又掖好被角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句:“娘子,以後可不準再騙我了。”
她腦袋一滯竟然開始嗡嗡嗡的耳鳴,她閉著眼裝作睡著的樣子,可怎麼都睡不著了。
一晚就這麼在詫然和愧疚中度過,她現在比白天還要清醒,腦袋裡一直盤旋著各種問題和可能,她在想溫世言真的是自己看到的那樣嗎?還是說他只是聰明極致到已經看清世間一切,所以不再去糾纏那些紛紛擾擾?
第二天醒來,她就覺得自己昨晚上睡不著時想得那些都跟放屁一樣。
“溫世言!”一大早,虞清歡就氣得沖著滾在地上抱著被子張嘴呼吸睡覺的男人大吼大叫。
這小子可真厲害,這麼個樟木床有板子擋著,他都能睡到地上?
“誒,娘子!”一聽到清歡的聲音,世言仰坐起來盡管眼睛還閉著可那聲應答可別提多響亮。
虞清歡餘光瞥著他,他抱著薄軟的被子聳拉著腦袋還遊蕩在夢境裡,又是心疼他又很無奈,嘆過一聲只好下床,把世言給輕輕搖醒,“世言,上床睡覺去。”
“哎呀,不要。”他閉著眼有些不耐地嘟著嘴隨後又躺在地上睡了過去。
清歡雙手直接塞進他的腋下撓他癢癢,“起來!”
“娘子,別鬧啊!”他輕笑出聲,沒兩下就求饒投降,笑得朗悅潤耳,“好了,我,我起來。”嘴上說著起來,但眼睛還是合著的。
直到爬在床上繼續睡過去,他都沒有睜開眼睛。
清歡膩膩地望著床上的人,她自己不知道此刻她眼角就像是生出了花兒一般。
丁香樓的改造還算成功,一早又有人來訂房間,來來去去的客人一撥又一撥,一來真得有不少外地來的商賈想住在好一點的客棧;二來,鳳巒戲班子的確只有王孫貴族能請得起,很多人都想一飽眼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