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叫陶樂?”齊鳳九聞言,皺了皺眉,這才忍不住上下仔細打量了陶樂一遍,嘴裡不由喃喃道:“像、實在是太像了!”
“像?像什麼?”陶樂不由好奇,追問了一句。
“你長得真的很像你的父親。”齊鳳九想了想,還是把話說了出來。
“你知道我父親是誰?”陶樂緊張地問道:“你能告訴我,關於我父親的事情嗎?”
齊鳳九卻露出一絲為難,“你確定真的想知道,哪怕事實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好?”
“我求您了,您就告訴我吧!”說著,陶樂忽然“撲通”一下,跪在了齊鳳九的面前,甚至把她來此本來的目的都給忘了。
陶樂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叫什麼名字,甚至連他的長相也只是個模糊的影子而已。陶樂一直都想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所以她才會找到萬事屋去,讓封三娘幫她打聽二十多年前的舊事。可惜,她卻始終無法得知當年的事情。
“唉!”齊鳳九不由深深嘆了一口氣,“這件事情,說起來還要從二十五年說起。”
二十五年前,齊鳳九才十七歲,有幸跟著父母到京城去,一方面是為外祖父的七十大壽慶祝,另一方面是因為母親的私事。就是在那段時日,他認識了鐘藍,也就是陶樂的父親。
齊鳳九是在太學裡遇見鐘藍的。鐘藍長得很是秀氣,齊鳳九遇到鐘藍的時候,他正躲在假山裡,披頭散發,衣衫不整,晃眼間還以為是哪個女子被人欺負了。
在他們熟識之後,鐘藍才告訴齊鳳九,他並非是被欺負了,想要躲避而藏身在那裡,他是因為發現有隻小貍奴被困在假山中,他想救它才會到假山中去。
齊鳳九漸漸發現,鐘藍是個心懷寬廣,心地善良的人。齊鳳九沒有親兄弟,而他的堂兄們跟他的關系也不好,他難得一個可以做他兄長的人。兩個人也漸漸成了惺惺相惜的好兄弟。伴隨著他們的關系越來越密切,齊鳳九回程的時日也越來越近了。但是,哪怕齊鳳九回到了青城,他們之間的關系並沒有因此而斷,兩人經常書信來往,有時候是一個月一封,有時候是三個月兩封。
鐘藍甚至會對他這個還不識情愛的愣頭青講一些他心悅之人的事情。每一封信裡,齊鳳九都能感受到鐘藍的欣喜之情。又過了兩年,齊鳳九的外祖父病重,他又一次陪著母親上京盡孝。那一年,外祖父過世了。那一年,對於齊鳳九來說,也只有鐘藍考取功名這件事,是件值得高興的喜事。
本來,齊鳳九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可是沒想到,就在兩年後,也就是二十一年前,鐘藍的書信卻突然中斷了。
齊鳳九以為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急匆匆地趕到京城,卻意外得知鐘藍成婚了,而且他的妻子還懷孕了。
“我此前並沒有見過你的母親,也不知道你母親的身份。如果我當時知道他們是偷偷在一起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就那麼輕易地離開了,可那時候我並知情,除了為他衷心地感到高興之外,沒做他想。”齊鳳九很是遺憾地說道:“如果那個時候,我想到多問幾句就好了。”
“那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麼事?”陶到母親懷孕的事情之後,很是激動地追問道。
“後來,我們也透過幾次書信,得知鐘兄為了給孩子取名,絞盡腦汁,得知鐘兄喜得貴女,單名為霂。”齊鳳九說著,走到書房的角落裡,取出一個木盒,道:“這裡面存放著我們互通的信件。”他緩緩開啟盒蓋,拿出一封已經泛黃了的信封,道:“這一封,就是他寫給我的最後一封信。”
陶樂一把拿過信封,把信取出來看:
賢弟親啟
此乃兄之絕筆,賢弟聞言切莫驚慌,也勿傷懷。兄感大限將至,心中早有定數,亦能坦然。唯一人牽掛於心,不能安心。小女霂兒,年才過三,活潑好動,模樣可憐。我若故去,小女將何去何從。兄實難以啟齒,但小女就拜託了。所請之事,務祈垂許。
兄 鐘藍上
陶樂看完信之後,又聽齊鳳九說道:“我收到這封信的時候,立刻馬不停蹄地趕到長安去,可是當我到了長安之後,卻再也沒有你們的任何痕跡了。我曾好幾次找尋過你們,但始終未有收獲。”
“直到後來,定陶公主大婚之日,我有幸得見她一面。知道你已經被你舅舅帶回宮裡了,就放下心了,一心去尋鐘兄的訊息,可這二十多年來,卻還是一無所獲。”
“你的意思是說,我父親已經死了?”陶樂捏著手裡的信,悶悶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