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文的使者無意中說了件小事,引起了多隆阿的警覺。他說自己的戰馬為鐵蒺藜所傷,向多隆阿借馬。伯彥訥謨祜的戰馬也踩中了鐵蒺藜。
兩人1個從北面過來,1個從西面過來,戰馬卻都被鐵蒺藜所傷,豈非偶然?
多隆阿敏銳地意識到,革命軍已在6安城外織就了1張大網,就等人馬到齊,就要開始收網了。到時候,自己這殘存的1萬馬隊,可就要變成甕中之鱉,插翅難逃了。
多隆阿當機立斷,藉口說收到了僧格林沁的調令,拒絕了官文使者的要求。他1面下令拔營,1面派穆圖善進城,要求都興阿立即出城,率領吉林馬隊突圍。
穆圖善是多隆阿的副手,字春巖,那拉搭氏,世居黑龍江齊齊哈爾,隸屬滿洲鑲黃旗。他是多隆阿麾下的得力干將,多隆阿不在營時,常把部隊交給穆圖善。
穆圖善進入6安城,見到都興阿,催促他道:“直帥,粵匪正在星夜馳援6安,在6安城外撒了遍地的鐵蒺藜。大帥下達了死命令,要求你部立即出城,向光州方向撤退。”
都興阿愁眉苦臉,還以為穆圖善在危言聳聽,便說道:
“兄弟,實在相瞞,官兵難得攻下1座城池,到城內大4搶劫,軍紀蕩然無存。我也1時糊塗,許他們搶劫兩日。如今,兩日之期未到,官兵恐怕不遵將令。”
穆圖善冷笑道:“直帥,大敵當前,我軍再不突圍,就要重複湘軍的厄運。你是主帥,豈能慣著底下計程車兵?他們不遵將令,你帶親兵殺幾個帶頭的,誰還敢藐視軍令?
“大帥1片好心,讓我進城通知你突圍。你若不能當機立斷,棄城突圍,可休怪大帥言之不預,亦別怪我不顧同袍之情了。”
這話說得很嚴重,隱含殺氣。都興阿深感事態嚴重,滿口答應穆圖善,表示將立即收攏軍隊,向外突圍。
穆圖善說道:“1個時辰後,大帥將率領黑龍江馬隊突圍。直帥最好能在那個時候收攏齊吉林馬隊,配合大帥突圍。”
然而,吉林馬隊放縱搶劫,官兵散居6安城內各處,不成建制。都興阿極力收攏軍隊,十成馬隊只到齊了6成。不少的官兵渾身酒氣,武器散落,軍紀壞到了極點。
多隆阿卻在1個時辰內點齊了軍隊,率先向城東方向突圍。之所以選擇這個方向,是因為此地面向安徽腹地,預計不會有太多革命軍。
果不其然,6安城東的革命軍並不多,且隸屬於安徽守備師,正是6安守軍。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革命軍抵抗相當激烈,不願放走滿洲馬隊1兵1卒。
與湘軍不同,滿洲馬隊都是8旗兵,官兵對清廷更加忠誠。他們的家眷大多位於北方,歸旗營直接管轄。1旦旗兵投降,家眷必會受到旗營的虐待。反過來說,就算騎兵投降了革命軍,也會時刻思念家眷,1有機會就會逃往北方。
考慮到這些因素,革命軍對收編滿洲馬隊並無信心。因此,此次6安會戰中,統帥部並不會下大力氣逼降滿洲馬隊,而是務求快速,爭取在最短時間內全殲滿洲馬隊,穩住湖北戰局。
多隆阿督率黑龍江馬隊,向安徽守備師發動突襲。這1次,多隆阿相當激進,明知前方道路上有蒺藜,也逼迫騎兵衝鋒。
鐵蒺藜對付騎兵非常有效。戰馬1般在腳掌上都裝有馬蹄鐵,但為了輕便,馬蹄鐵都呈u形,並不能保護整個馬蹄。騎兵衝鋒時速度又快,1旦踩中鐵蒺藜,就會刺穿戰馬腳掌。如果騎兵摔倒到家,也容易誤中鐵蒺藜,造成2次損傷。
黑龍江馬隊騎兵當場仆地不少,戰馬、騎兵被鐵蒺藜扎得叫痛不已。
第1隊騎兵,被多隆阿當成了炮灰,在鐵蒺藜防線上清出1條通道。
緊接著,又1隊騎兵沿著通道繼續衝鋒。他們越過同袍的身體,朝革命軍第2道防線衝去。
這道防線上佈置有1道鐵絲網,又有1道壕溝。對於步兵來說,鐵絲網是1道難以逾越的障礙。但對騎兵來說,情況要好出不少。
1匹訓練有素的戰馬,可以帶著騎兵輕鬆越過鐵絲網。北方盛產戰馬,黑龍江馬隊的戰馬征戰南北,跨越鐵絲網不成問題。6安守軍人數有限,構築的壕溝也很簡陋,不足以阻礙滿洲馬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