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心裡暗自嗤笑,覺得趙烈文脫離實際,未免有“何不食肉糜”之嫌。將士在前線賣命,最恨兩種人:一是糧臺官員中飽私囊,拖欠糧餉。二是營務處參謀不瞭解前線實情,在後方瞎指揮。
這個趙烈文少不更事,就有幾分像第二種人。
使者說道:“粵匪戰鬥力非常強悍,不僅裝備精良,還敢於白刃格鬥。吉字營在高橋河共發動了三次突圍,都未能成功。
“最後一次突圍時,粵匪彈藥已盡,與我軍拼起了白刃戰。我軍一度佔了上風,擊斃了粵匪騎兵團長。但粵匪以寡敵眾,死戰不退,等來了援軍,吉字營最終功敗垂成。”
曾國藩深深嘆了口氣,說道:“粵匪氣候已成,今非昔比了。對了,老九打算什麼時候投降?”
使者看了下曾國藩,發現他眼圈通紅,顯然是落了淚,便小心答道:“粵匪要求吉字營在今天中午十二時前投降。此時此刻,恐怕吉字營已經投降了。”
曾國藩聽後,心如刀絞,眉頭緊鎖,雙眼緊閉,癱坐回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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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烈文頭腦更活,勸曾國藩道:“大帥,吉字營身陷絕境,只能向粵匪投降。此時既已確定,已無可奈何。當務之急是,必須儘快做出應對。
“粵匪包圍楚軍、吉字營,戰法如出一轍,都是派快船載運部隊,在楚軍、吉字營背後登陸,利用河流建立防線,截斷楚軍、吉字營退路。
“又藉助長江、山脈等地利,集中兵力,快速機動,形成包圍敵軍之勢。現在,大帥麾下還有七八萬兵馬,散佈在蘄水以東、武穴以西。
“一旦粵匪故伎重施,派快船進入蘄水,我軍將重蹈楚軍、吉字營的覆轍,自陷絕境。滌帥必須當機立斷,下令主動後撤,先撤到漢口再說。”
曾國藩已經相當失望,說道:“往後撤,又能撤到哪裡去?從廣濟向西,到處都是南北流向的長江支流,舉其大者,依次有蘄水、浠水、巴水、倒水、灄水、漢江等大江大河。
“逃過了蘄水,還有浠水,還有巴水……與其一潰再潰,不如留在此地,以逸待勞,與粵匪決一死戰。”
使者一聽,趕緊向前一步,低聲說道:“滌帥,九帥有句要緊的話,要我帶給您老人家一人聽。”
使者也姓曾,與曾國藩一樣,出生在湘鄉縣荷葉塘。可經歷過“剃頭行動”之後,曾國藩也變得多疑起來,對使者說道:“不當緊,這帳內的人都是我的親信,你只管說吧。”
既然如此,使者便說道:“粵匪認為滌帥、九帥都是難得的帥才,說滌帥若肯投降,可以仿效左季高的故事,將湘軍改編為一個革命軍陸軍師,由滌帥或九帥出任師長。”
“哼”,曾國藩對此嗤之以鼻,說道:“本部堂不是左宗堂,也不稀罕做粵匪的師長。”
曾國藩創辦湘軍時,得到了左宗棠的傾力相助。左宗棠身陷樊燮京控案時,曾國藩亦大力營救,又保舉他統率楚軍。
可以說,兩人的關係非同一般。可因為左宗棠歸順革命軍,兩人已經交惡,如同仇寇。
中軍帳內一陣沉默。突然,一員小將闖入賬內,對曾國藩行禮,說道:“大帥,朝廷來了個八百里加急的‘廷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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