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約翰性格爽朗,很快便與麥蓮、丁韙良熱乎了起來,一會兒攀問家鄉,一會兒又對美國南北形勢交換看法。
麥蓮是馬里蘭州人,位於美國東北部,是建國十三州之一。麥蓮的政治生涯,正是從馬里蘭州開始的。他先是擔任律師,之後又當選了馬里蘭州參議員,受到民主黨大佬的賞識。
碰巧的是,唐約翰曾在馬里蘭州首府安納波利斯軍校擔任教員。這所軍校是美國海軍唯一一所院校,即美國海軍學院。
他們又曾一起參加過美墨戰爭,聊得格外投機。
身為美國精英,三人不可避免地聊起了廢奴問題。當前,美國南北矛盾加劇,儼然已到了內戰的邊緣。
丁韙良是印第安納州人,是個虔誠的傳教士,同樣主張廢奴。印第安納州位於美國中北部,屬於北方聯盟成員。
唐約翰是南方德克薩斯州人。但是,讓麥蓮和丁韙良意外的是,唐約翰也持廢奴立場。
與這兩個北方人不同的是,唐約翰對於美國南北分裂有著更為深刻的認識。他說:
“論道義,北方主張廢除奴隸制,站在道德至高點上。論實力,北方工商業發達,經濟實力、人口數量、戰爭潛力都遠勝於南方。
“但是,我本人是南方人,對南方的認識更加深刻。南方雖然實力弱於北方,卻得到了英國的支援。南方的棉花種植園經濟,是英國工業所必需的大宗商品。
“此外,南方民風剽悍,民間非常尚武,男人生下來就是騎手、戰士。南方人口雖少,但只需要簡單動員,就能得到數十萬精銳之師。
“南方人從小就對家鄉有一種特殊的感情。若南北方兵戎相見,必將會有很多南方紳士返回家鄉,奮起自衛。
“歷史上,蠻族入侵羅馬,蒙古西征,滿清入主中原。他們都是崇武的民族,打敗了經濟更加發達的對手。因此,未來的南北內戰,還存在很大變數。”
麥蓮臉上帶著一絲嘲笑,對唐約翰的話頗不認可。美國北方的工業實力足以碾壓南方,真要打起仗來,南方必然不是北方的對手。
他問道:“約翰,不,將軍,如果美國爆發內戰,你會回到南方參戰嗎?”
唐約翰盯著麥蓮,收起了笑臉,說道:“如果美國南北之間爆發內戰,必將是一場慘烈的內戰,不亞於越國與滿清之間的戰爭。
“作為一名德克薩斯人,我願意回南方參戰。作為越國的海軍司令,我願意在另一個戰場上,為美國的長遠利益、為人類的持久進步而戰。”
唐約翰這話就顯得很有水平了,令麥蓮和丁韙良頗受觸動。
麥蓮藉口讓丁韙良出門買書,把他打發了出去,開始和唐約翰密談。
丁韙良一走,唐約翰便向麥蓮伸出了橄欖枝,說道:
“麥蓮先生,我們越國已經佔有了整個嶺南,積極學習西方發展工商業,實力有目共睹。日後,越國必能統一華夏。
“越國與美國,有著特殊的情誼,有著廣泛的合作基礎。越國海軍司令、最高法院大法官、農工商部副部長等高官都是美國人。
“至於工商業方面,我們兩國的合作基礎更加深厚。怡和公司與旗昌洋行合作融洽,投資興建廣三鐵路,擴大內外貿易,彼此互利共贏。
“展望未來,我們兩國有著良好的合作前景。在此,我想向您轉達越王的善意,希望我們兩國交好,率先建立外交關係。
“如果美國率先與越國建交,我們將優先與美國合作,讓渡更多的商業利益。現在美國國內經濟過熱,鐵路、鋼鐵、煤炭等行業生產過剩,資本無處投資,各行各業利潤率下降,甚至賠本。
“建交之後,我們將優先引進美國資本,保證每年投資利潤在3至5之間。此舉將有效緩解美國經濟過熱,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