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選將儲才則尤難,則尤緊要。西洋武官無不由學堂出身,國人皆敬重之。其學有在岸者,有在船者……
“政府應設立學堂,教其各習藝業。在堂所學者其理,在船所習者其事。出學當差數年,可仍回原學再加精練,按年考試,去取極嚴。
“擇其尤為傑出者,公費派遣出國留學,是以將才輩出,可爭海權……”
這篇文章是張銓的得意手筆,讀完之後,他心情舒暢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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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烜笑道:“你當學堂校長還有什麼顧慮,不妨一吐為快。”
張銓猶豫再三,說道:“顧慮倒也談不上,只是有些遺憾。我雖是個舉人,卻對西式法律最感興趣,立志學習法律,在暨南大學堂學的也是法律。”
眼見楊烜並無不悅,張銓苦笑一下,說道:“沒想到,上鋒十分高看我,讓我擔任船政學堂的校長。我也只好從命,硬著頭皮過來赴任了。”
楊烜想起了另一個歷史人物:嚴復。
嚴復是近代極具影響力的資產階級啟蒙思想家、翻譯家、教育家。教員曾評價他,說他“代表了在華夏共產黨出世以前向西方尋找真理的一派人物”,是“先進的中國人”。
早年,嚴復考入福建船政學堂,學習優異,被派往英國留學,學習海軍知識,被視作是滿清海軍苗子。
在英國,嚴復對科學知識和法律制度產生了深厚的興趣,經常跑到英國法庭旁聽。不僅“不務正業”,嚴復甚至從來都沒登艦實習過。
儘管如此,嚴復還是得到了滿清駐歐公使郭蒿燾的激賞,彼此成為忘年交。而這位郭蒿燾,曾任廣東巡撫,乃是湘軍大佬,與曾國藩、左宗堂等人關係極為密切。
回國之後,嚴復沒有像同學那樣,循規蹈矩地進入海軍任職。但他才華橫溢,被李鴻章聘為北洋水師學堂教習。
在水師學堂期間,嚴復受夠了北洋內部的爾虞我詐,對教學不管不問,一心翻譯外國文章,撰文呼籲改革,反而在這方面大放異彩。
在翻譯上,嚴復翻譯了《天演論》、《國富論》、《論法的精神》的西方著作,提出了“信、達、雅”的三準則;在學術上,嚴復提倡西學,主張“體用一致”,反對洋務派的“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看法,對後世影響極大。
在楊烜看來,張銓與嚴復頗為相似,都出身於舊知識分子,思想都已經覺醒。
只不過,嚴復始終未遇到明主。唯一的知己郭嵩燾,飽受守舊派攻擊,最後鬱鬱而終。嚴復也只能“不務正業”,在翻譯、教育、思想上獨自闖出了一片天地,名垂青史。
張銓來到了暨南軍政府,來到自己麾下效力,自然不是“生不逢時、懷才不遇”。但他突然被任命為學堂校長,學業未成,心有不甘,自己還應再勸勸他,解開他的思想疙瘩。
讀書人見識廣、能力強,辦洋務需要他們。可他們想法也多,弄得不好,容易鬧意氣,不講團結。軍政府一向強調高度集中統一,只有這樣,才能把所有力量、資源調集到一起,才能不斷發展壯大。
想到這,楊烜說道:“張先生,你是一個真正的愛國者。儘管你並不願意擔任學堂校長,可一紙令下,你還是毅然來到長洲島赴任。
“這就是我們常說的‘召之即來’、‘令行禁止’。革命軍之所以能夠無往不勝,軍政府之所以能夠強力推進各項洋務事業,這八個字作用極大。
“中國人向來聰明,卻往往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想那明末清初,明朝的國力、人口、軍隊百倍於清朝,卻黨爭不斷,反而被農民軍、八旗兵打倒了江山。
“再看前兩年,太平軍起於廣西。清朝這邊,欽差、督撫、提鎮多達數十個,彼此爭功諉過,互相拆臺。太平軍人少、武器低劣,卻紀律嚴明,令行禁止,反而把清軍打得落花流水。
“所以,我們必須強調令行禁止,下級必須服從上級,個人必須服從大局。只有這樣,我們才能保持高度集中統一,才能以弱勝強,以少勝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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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譬如這船政學堂,上級選中你做校長,自有上級的考慮。你有困難,他有困難,你不願去,他不願去。都由著個人想什麼是什麼,我們還怎麼辦船政學堂,還怎麼開展洋務事業?”
這話講得深入淺出,令張銓羞愧難當。他一向自詡心懷天下,公而忘私,經過楊烜的剖析,才知道自己私心仍重,對大局理解不深、看得不重。
張銓說道:“越王說得極是,張某深感不如。請越王放心,我一定努力鑽研船政知識,把船政學堂辦好。”
楊烜深感滿意,笑道:“說得好。先生立志學習法律,這是好事。學堂公務之餘,你也可以修讀法律,抽空到暨南大學堂旁聽法律,我們並不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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