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日,沙輕舞便發現王偉超的妻子精神出了點問題,由於王偉超的死對她打擊過大,造成選擇性失憶。她將這些情況彙報了組長,組長卻讓她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因為熱度已經炒起來了,他們報社的知名度也上升了一個階梯,對王偉超妻子的輿論攻擊也會隨著時間漸漸消逝,所以他們不需過多幹涉和澄清。
車子停在梵悅樓下,沙輕舞透過車窗仰望了眼夜空,月光清涼的灑下,給回家的人兒鍍上一層淩亂的孤寂。
那個組長,還真是活生生教她上了一課。
她從回憶中抽回,熄了火,側頭而去,副駕駛的藺晨已熟睡,大概是累了吧。
藉著月色,她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的臉容,視線從頷處開始遊移,最後落在他兩段濃眉之間,許是因長期蹙眉而留下兩條溝壑,又深又長。
沙輕舞情不自禁伸手,輕輕撫摸著他眉間的“川”字,可無論如何用盡柔情,都不著見效。
她指尖微涼,透進面板將藺晨吵醒,他掀了掀眼簾,在黑暗中與她對視,那迥亮的瞳仁散發著柔光,似是一種恩賜。
“到了。”她抽回手說。
藺晨兩指捏了捏眉心,含糊點頭。
從停車場到單元樓需要走一段路,途徑一條石子路,沙輕舞忽然喊住他:“藺晨。”
藺晨頓步,扭頭看來。
沙輕舞指了指石子路:“我們從這裡走回去。”
“這裡走會更遠。”藺晨說。
沙輕舞堅持:“就走遠路。”
拗不過她,便跟了上來。
沙輕舞將鞋脫了,隔著襪子踩到石子路上,一邊喊痛一邊又不願穿鞋,藺晨見狀,有些哭笑不得。
“你也把鞋脫了,上來踩踩。”沙輕舞拉他入坑。
藺晨搖頭:“你自己自虐就好,別拉上病人。”
沙輕舞切了一聲,然後將鞋遞給他:“拿著。”
藺晨乖乖接過。
雙手得到鬆懈的沙輕舞忽然向終點跑去,沒幾秒她的身影就紮入夜幕,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黑暗中,沙輕舞喊他:“藺晨,快點!”
藺晨步調緩慢的走上前,漸漸地,又可以看見月光籠罩下她朦朧的身影。
沙輕舞見藺晨跟上,又一溜煙跑了。
幾番下來,他們已經橫穿小區,抵達了另一個出口。渾然不覺的沙輕舞突然蒙了:“從這條路回不去嗎?”
藺晨彎腰,將鞋擺在她腳邊,耐心解釋:“走到一半的時候你走錯了分岔路口,自然回不去了。”
沙輕舞囧:“你怎麼不提醒我?”
“追都追不上,怎麼提醒?”說完,藺晨已經站了起來,下巴一點,示意她穿上鞋。
小區的另一個出口別有洞天,各色的咖啡廳還有小吃店,途徑賣泡椒鴨翅的店面,沙輕舞忽然頓住腳步,嚥了咽口水問:“想吃這個嗎?”
藺晨瞟了眼,搖頭:“我不吃辣。”
沙輕舞“哦”了聲,然後捧起一對手,可憐巴巴看著他:“我想吃,但沒帶錢。”
藺晨自覺地掀開外套,從內袋掏出錢包給她,給之前訓了句:“不帶錢包的毛病什麼時候改?”
沙輕舞吐舌頭:“會還你的,回家就還你。”說完,便一溜煙進了鴨翅店。
回家。
兩個字讓藺晨淡淡揚了揚唇角。
☆、齒輪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