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眼睛是通往心靈的唯一道路。
這句話,果真不假。
藺晨看透了她的心,那顆被她隱藏在角落浮動著不安的心。她在害怕,害怕他會步熹微父母的後塵,害怕哪天聽見他回不來的訊息。
“我不會。”說著,他反握住她的手,微微一扯,便擁進胸膛,再一次說,“我不會。”
他不會,不會回不來,絕對不會。
沙輕舞心絃一動,挑了聲沉音。明明知道這樣的保證毫無意義,卻又按捺不住那顆左右搖擺的心。
額頭抵在他肩上,她微闔了闔眼睛,耳旁突然響起顧曉晨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我阻止不了柳睿,更加阻止不了自己。無論是生的還是死的,我都要。”
像是美夢被人驚擾而醒,她猛地抬頭,將藺晨一推,掀起沉鬱複雜的眼睛看著他,好久才憋出兩個字:“騙子。”
說完,頭也不回的跨過門檻,往後院走去。
盯著她慌促離開的背影,藺晨的目光一沉再沉,深不見底。
興許是一夜春雨因素,今日空氣格外清新,彌漫的甜潤總讓人貪婪,不似前些日子的沙塵,使人厭惡。
熹微正坐在竹篩子前挑茶葉,專心致志,連沙輕舞走近都未曾發現,直到一抹倩影擋住她指尖上的陽光,這才抬頭看來。
一雙圓鼓鼓的眼睛疑惑地看著沙輕舞:“你是?”
沙輕舞還沒開口解釋,遠處而來的藺晨便喊了聲:“小微。”
熹微一見藺晨,立刻揚起甜美的笑容:“藺晨哥哥。”
藺晨走上前,介紹說:“這是我女朋友,輕舞。”
“呀!”熹微驚訝的看向沙輕舞,少傾,笑眯眯起來,“原來是嫂嫂呀!”
嫂嫂?沙輕舞一囧,僵硬笑了下:“你好,熹微。”
熹微甜甜一笑,親暱拉了拉沙輕舞的手:“叫我小微吧,他們都這樣叫我。”
沙輕舞點頭。
“聽說上次紀德哥哥也帶女朋友來我茶莊了。”熹微一副無害的模樣,說話時候歪著腦袋,好像在回想,突然間,“啊!對啦,紀念姐姐也有一起來。”
“哦?”藺晨上挑尾音,不動聲色看了眼臉色僵硬的沙輕舞,音調偏危險,“紀念和紀德一起來的?”
熹微重重點頭,可愛的眼睛眨了眨:“對喔,帶著紀家準媳婦兒。”
“紀家準媳婦兒?”藺晨語氣一沉,危險的瞥了眼身側的沙輕舞。
某人背後驀然一涼,突感陰風陣陣。
依然去了聽雨,藺晨喚得茶師泡了壺綠茶,熹微換了身衣裳也步入聽雨,拎了盒前些天她親手製作的玫瑰糕。
“吱呀呀”一聲,古老的木門被推開了,熹微閃了進來,將一個紙盒子放於桌面:“我親制的玫瑰糕,嫂嫂快嘗嘗。”
“你還會做玫瑰糕?”沙輕舞有些詫異。
熹微“嘿嘿”一笑:“我就會擺弄小點心,其他真不會。”
那時,沙輕舞以為她謙虛,後來回梵悅路上,藺晨同她講起熹微的身世。大概是因為她父母的原因,熹微高中畢業後就沒繼續念大學,在郊外種起了茶。
“她看起來特別開朗,不像是......”有心理陰影的人。
藺晨靠在副駕駛上,眼簾低垂著,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沙輕舞頓了頓,遲疑地問他:“熹微是否忘記過什麼?”
倏然,藺晨眸色一動,掀起眼皮看了眼沙輕舞,似是詫異:“你怎麼知道?”
沙輕舞握在方向盤上的手緊了緊,硬生生擠出一抹笑:“猜的。”
多年以前,她跟過一個新聞,新聞的主人公叫王偉超,死於一場醫療事故,他的妻子得到了巨大的賠償,從此之後便逍遙快活的過著滋潤的小日子。許是當年她年輕沖動,又活血沸騰,自然對這等冷血之人存在偏見,甚至嫉惡如仇。她跟蹤了王偉超的妻子整整三天,王偉超屍骨未寒,他妻子便投身娛樂場所,沙輕舞憤恨不平。
次日,沙輕舞便將報道整理過後發稿了,此事也引起了s市的轟動,多次成為某報社或雜志的頭條,實時新聞不斷更新。隨著輿論,王偉超的妻子成為了公眾的辱罵物件,激發了民憤。沙輕舞也因此得到了組長的重用,讓她繼續跟蹤這條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