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有氣勢的府邸前,立著一位神色焦灼穿宮裝的姑娘, 她不停搓著手, 踮起腳尖來左顧右盼。
西面傳來陣陣的的馬蹄聲。
朱兒便目不轉睛地盯著西面,她雙手合十, 眼睛也合上,虔誠地禱告: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求您保佑小姐死裡逃生、逢兇化吉。
祈禱完, 她睜開眼睛。
只見五皇子駕馬而來,馬兒行得緩慢, 他懷裡還倚著一個人, 只是頭上被蒙了層白布,看不清容顏。
朱兒連忙跑過去,握著馬背上女子垂著的左手就開始哭泣。
她一抽一抽的, 話也說不利索:“嗚嗚嗚......小, 小姐......你死得......死得好慘啊!”
阿卿聽聞哭聲。
一把掀了頭上的白蓋頭,無奈地望著朱兒:“我還沒死呢。”
“啊!”朱兒驚呼一聲松開手, 又重新瞧了眼阿卿,這才結結巴巴道, “小, 小姐, 你還活、活著.......”
阿卿重重“嗯”了聲, 展露出安慰的笑容。
可朱兒又斷斷續續哭起來, 她一邊笑一邊哭, 真是難看極了。
沉默半晌的白巽忍不住打斷她們的主僕情深, 他居高臨下地睨著小丫鬟:“別哭了,只是為了不引人注目才給你家小姐披上白布的。她受了很重的傷,你趕緊進去打盆熱水,為她洗塵。”
聽到五皇子發話,朱兒便迅速止住淚水,乖巧地應下,然後轉身進府。
見人離去,阿卿才轉過頭問白巽:“朱兒是你帶出宮的?”
她以為,自己詐死出宮後,餘美人一定會派人抓住朱兒,屈打成招或者殺人滅口。所以看見朱兒出現在王府,她很意外。
白巽沒有否認:“你既為了她甘願頂罪,這丫鬟對你而言一定很重要。”
彼時,他真以為她死了,為自己的來遲懊悔莫及。而朱兒又是她寧死也要守護的丫鬟,他說什麼也要完成她的遺願,故而懇求母妃想法子將朱兒放出了宮。
阿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這五皇子也把她想得太善良了,頂罪並不完全是為了朱兒,更大一部分是為了她自己。詐死出宮,既快,也不會落人口舌。
“多謝巽哥哥。”阿卿感激地甜笑道。
只要面前的少女一笑,白巽就覺得心神蕩漾。
他移過眼不去看,長腿一撩,翻身下馬,然後向馬背上的少女伸出雙手。
在馬背上顛簸了一小會,阿卿的臀部疼得更厲害了。她也沒矯情,直接把雙手遞給他。
白巽一個用力,就將她帶入懷中。
他將她打橫抱起,動作極輕,宛如懷抱中的人是剛出生的嬰兒。
“殿下。”
迎面走來的是麗姬,她比阿卿大兩歲,五官精緻,身段苗條,是鄧婕妤指給白巽的通房丫鬟。
看清了五皇子懷中抱著的是個女子,她臉上的怔忪轉瞬即逝。
努力擠出一抹笑,麗姬欠了欠身:“殿下,熱水已經備好。”
五皇子白巽有潔癖,只要出府辦公,回來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洗手淨臉。
她跟了殿下五年,對他的習慣一清二楚。
“先擱著。”他毫不在意道,又轉頭問朱漆大門前的守門小廝,“寒水把江太醫請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