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王府院子裡種了一片的梅花樹,現在還不到梅花開的季節,到了梅花開,滿園都是冷香。早朝回來後,一身朝服都還未換下的男人,就站在這梅花樹下,一站就是許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管事走來,在他的跟前低語了一句。
鳳淩霄揮揮手,管事的無聲地退下去了,他的手中多了一根折斷的枝丫。去年的冬天,他們就坐在這院子裡喝酒賞花,他記得那人最是喜歡那清淡的梅花釀,這院子的地下還有去年埋下的梅花釀,他還記得那人笑著說這酒等著明年喝。
那一夜明明只是一場意外,卻是深深地紮根在他的心裡,讓他無法忘懷,午夜夢回,不止一次夢到那人在自己的身下呻吟的模樣。現在憶起,那人的一顰一笑在他的腦海中閃過,鳳淩霄發現自己都記得清清楚楚。
心底裡的迷霧一層一層地撥開,有些忽略的東西漸漸地清明瞭。
而這一切是從何時開始變了的呢?是從他婚後,還是從那一夜的一場意外,亦或者是更久之前,連他自己的心裡都說不清道不明。
知道了那人離開了鳳都,趕著逃離他的身邊,胸口就像是堵著一點什麼似的。他鳳淩霄有很多種辦法可以把人留在身邊,可他卻是不忍在這個時候把硬要把人留在這鳳都裡。
若不是這段時日那人病臥在床,他也沒有理由把人留到現在。到底是為什麼要把人留下?鳳淩霄的心裡漸漸地也有了答案。只是那人明顯地疏遠他們之間的關系,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他他們還是和從前一樣,每每一對上那人望著他的那雙眼眸,他就不能強迫他。
手往懷裡拿出一枚印章拇指的指腹在印章上面的字上來回地撫摸,這上面是一個“方”字。這是三日前梓燁給他的,在他答應了等他身體好了後,就可離開鳳都,他把這枚私章給了他,好方便他行事。
三日後的今天,那人帶著奴僕護衛,悄然地離開了鳳都。
想出去就讓你出去,方梓燁,你終究還是要回到我的身邊的!深吸了一口氣,男人的眼眸危險地眯了眯,暫且先讓你走,讓你到外頭去散散心。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在腳步靠近之前,手裡捏著的那枚印章早已放入了懷中,就連手裡拿著的斷枝都已不知去向。閉上的眼睛睜開,那眼底無波無瀾,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那樣,這個男人還是那個翼王鳳淩霄。
從門口走進來,站在長廊的那頭,梁曦君就見到了站在梅花樹下,還穿著朝服,一身氣宇軒揚的男人,這就是他的夫君。臉上露出了微笑,梁曦君往他的夫郎走過去,柔聲地喊了一聲,“王爺。”
鳳淩霄轉身,就見到了站在他面前一臉溫柔笑意的人,淡淡地“嗯”了一聲。
這是他父皇指揮,他鳳淩霄明媒正娶的正君,這座王府裡除了他之外的另一個主人,不管是出身還是相貌才華,都是一個完美到無可挑剔,當地起他翼王王妃的人。
而若不是梁曦君,今天的翼王妃也會是另一個身份相當的人,僅此而已。
“王爺,可是用過早膳了?臣妾讓廚房裡頭給您準備了膳食,用一點可好?”知道夫君這個時候必定是還沒吃過東西,梁曝君在來之前已經讓廚房裡準備好了膳食,這一會過來陪夫君用早膳,免得夫君餓壞了身子。
進了王府後他這個王妃有獨立的院子,他居住的院子是王府裡最大的院子,是專門為了迎娶他這個王妃而佈置的,裡面更是僕人無數。而這梅花苑是府裡一座普通的小院子,地位較偏,也是清靜,院中種了滿園的梅花,想來等寒冬臘月裡這梅花開了,也是一番獨特的景色。
在相府的時候,他阿爹也有自己獨立的院子,以方便公辦處理朝中事務,因而梁曦君對夫君有獨立的院子也是覺得習以為常。
他的夫君在這梅花苑裡處理公務,會在這梅花苑裡留宿。好在自從他進府以後,他夫君也常在他那裡過夜,只要他的肚子爭氣,給夫君生一個胖小子,他這個王妃之位是坐地穩穩的。
這座王府裡除了兩個有名分的側室之外,聽說他家王爺都沒踏進過那兩個側室的院子幾回。至於養在那座院子裡的美人小侍有些連他夫郎的臉都沒見過,他進了這翼王府,也沒有必要急著處理那些人,與其落一個善妒的名聲,不如好好地當好他的翼王妃。
至於那些美人小侍,甚至是那兩個側室,反正來日方長,這日子還久著呢,慢慢來。
“嗯。”鳳淩霄點了點頭,一早地趕著去上早朝,滴水未進,如今回來他的確是腹中空空,也是餓了。梁曝君的臉上的笑更柔了幾分,他邊上的侍從已經躬身退下去,去安排早膳了,“王爺,外面風大,我們進屋裡頭吧。”
兩個人往屋裡進去,早膳也傳上來,擺上了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