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羽搖搖頭,“我就吃一個,不然也會浪費。”
他語氣誠懇,眼神坦然,不像是在安慰人。
易乘風稍微沒那麼心虛了,就是腸胃還虛,這樣一個飯團子吃進去,就像牛肚子裡掉了顆棗,毛用不頂。
小少爺吃得也太少了,怪不得瘦巴巴的,風大點兒都能給吹跑。
如果晏羽繼續搭理他,說不定他們可以稍微敘敘舊,問問他這些年都發生了什麼事,尤其是……他的腿怎麼了?
易乘風雖然大條,但也懂得盡量不去觸碰別人的痛處,活蹦亂跳的年紀,別人都能盡情奔跑,他卻只能困在一架輪椅裡。
粗糲如他,心裡也湧出酸澀的滋味來。
易乘風離開教室,往食堂晃蕩的路上又是跟大部隊逆行,人家都吃完了,他還去幹嘛,喝免費湯啃冷饅頭嗎?
他剛想調頭往小賣部去買點麵包烤腸什麼的墊一頓,就看見趙柏生他們拎著個打包盒朝這邊晃過來。
“風哥,浪哪兒去了半天沒見人,給你打的飯菜都涼了,好不容易才跟打飯阿姨要了個餐盒,還吃麼?”趙柏生將一次性pp餐盒懟他懷裡,“勺子在裡面。”
三葷零素都擠在一起不分彼此,三座大山似的蓋在米飯上,花式蓋飯。
易乘風也不講究那麼多,抱著餐盒往花壇邊的石臺上一坐,揮舞著塑膠小勺直接往嘴裡扒,沒幾分鐘就扒了個底兒朝天。
其他幾個都急不可耐地上場踢球去了,就趙柏生蹲在旁邊兒陪他吃飯。
實驗中學百曉生給自己的定位是靠語言生存的種族,和球場上那些傻跑的糙漢子不是一類人,雖然體能測評不及格的時候他也有點兒難受。
易乘風將空餐盒用鞋底踩扁,稀裡嘩啦一陣響,“那個晏羽,你還聽說什麼了?”
“也沒什麼,就聽說他轉來咱們學校是為了高二唸完就高考的……”
易乘風有點兒吃驚,梅川這小地方不太出神童,所以高二讀完就高考這種名額根本沒人爭,踏實讀完三年能考上個一本家裡就燒高香了。
平時他們見識的學霸,也無非就是期末大紅榜上的前三十名,高分,不偏科,已經足夠當“別人家孩子”了,至於什麼全國這個那個競賽拿獎,因為遙遠,所以沒什麼感觸。
但高二唸完就高考,這個聽起來比較玄幻,才高二,才十五,他過得這麼著急是鬧哪樣?
就算腦子好使兩年學完三年的課程,那多鞏固一年成績不是更好嗎,多考幾分說不定就是兩檔大學的差距。
一十五歲小孩兒讀的什麼大學呢,交女朋友都找不到適齡的。
再說大學都是住校吧,他這種身體狀況,自己能行?
趙柏生撿了根樹枝戳螞蟻窩,看見易乘風喪得一頭一臉,笑道,“風哥你也有被學霸吊打的痛感嗎?”
“痛感個屁!”易乘風撿起餐盒丟進垃圾桶,“今晚回去請教下你那位個體傳媒界祖師婆婆的親媽,看看晏家究竟什麼情況,明天第一個告訴我。”
“行啊!不過風哥……”趙柏生欲言又止的表情相當欠揍,“你好像格外關心阿晏同學嘛,居然還跟人家撞表。”
“滾犢子吧你!”易乘風抬腳踹他屁股,“就說你少跟咱班那些個臭丫頭傳閱不健康成人讀物,日本人的漫畫也敢看,死變態能yy出什麼精神食糧?老子明白告訴你,本人男,愛好女,將來生他一個足球隊,天天陪老子踢球。”
說著,他人已經邊熱身邊往場上去了,沒一會兒便加入了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