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時,他忽一日轉了性子般,對秋崢表現出十二分殷勤。自習課上起身,對秋崢隔空喊話,欲引秋崢注意;下了課就在秋崢身旁轉,用全身表達“快看我快看我”;只要他接近秋崢,同學便會爆出雷鳴般鬨笑聲。
秋崢不曉得他又玩什麼么蛾子,至阿霞告訴秋崢,“霍銀江喜歡你。”
秋崢罵了句有病,更加討厭他。
其後不管霍銀江怎樣耍寶,秋崢只言之不對、笑而不應、見時未見,直至一天,秋崢花壇後面偶然聽到他與損友們的對話,原是霍銀江與損友打賭,賭他一個月內能夠追到曲秋崢,讓曲秋崢做他“老婆”。霍銀江輸了,大家商議哪裡去吃飯。
秋崢不曉得這班人的樂趣在哪裡,亦自此始知男生們的無聊。
這種事情,再丟人不過,秋崢並未向家人提過。
初二上罷,霍銀江家搬去上海,至此前,再未回來。
霍銀江離開,秋崢才知世界原來如此美好。
秋崢離他遠遠坐下。
數年過去,自己已不是那個任他欺負的曲秋崢。但本能還記得他的混惡。
霍銀江卻不饒她,起身與秋崢旁的楊健換位子,秋崢皺眉看他。
“多年不見,我們敘一敘舊。”
秋崢側身子到徐華坤邊,拿手隔空撥銀江,“走走走,咱倆有什麼舊可敘?”
霍銀江哪裡那麼聽話,他離秋崢更近,“哎,這就你的不是,我們認識二十年有餘,敘起舊來,三日三夜都講不完。”
“吃飯就別講話,吃飯塞不住你的嘴,”秋崢起身,與徐華坤換了位子。
各人大聲起鬨,張昆笑道,“銀江,你注意些,別教秋崢男朋友誤會。”
“男朋友?”銀江玩味道,將視線移至身旁的徐華坤處,笑道,“哥們,我知道曲秋崢頗多事跡,下次你請大家吃飯,我一併告知你。”
徐華坤看了一眼秋崢,朝霍銀江舉杯,“那就多謝?”
秋崢在一旁給徐華坤使眼色。
霍銀江拿自己不當外人,“都是一家人,說謝就見外了。”
秋崢無語之至。
霍銀江確實有本事,走到哪裡都是哥們,三言兩語就教徐華坤繳了械,同他暢飲起來。
秋崢不曉得徐華坤酒量,也沒有攔擋,待她出門接通電話再回來,徐華坤已喝得滿面通紅;霍銀江看她進門,抬高了下巴示威。
秋崢上前檢視徐華坤情況,“怎麼樣?”
徐華坤起身,搖搖晃晃,秋崢扶他,他藉著酒意撫秋崢的臉,一群人又鬨笑起來,“沒事,”徐華坤推她坐下,又要跟霍銀江諸人舉杯。
霍銀江朝徐華坤豎大拇指,卻是對秋崢說,“好酒量。”
這是反諷。
秋崢沒理他,將建嶸拉至一邊,“你不會勸一勸,幹嘛都灌徐華坤酒。”
建嶸調笑她,“女大不中留,為了男友教訓起哥哥。”
秋崢回他,“婚後即與父母分家,另立一室,三百六十五日為了妻兒轉,鮮少關心父母身體是否康健、心情是否舒暢,偶爾回家,坐在客廳翹著二郎腿等吃飯,飯時還要倒吐苦水,飯罷也不曉得洗碗、打掃衛生,臨走還要在家裡搜刮一番才捨得走……”
建嶸舉手投降,“好好好,我的錯,我幫徐華坤解圍。”
建嶸等人將徐華坤扶進計程車,秋崢將他送到家門口,才返家。
累了一日,癱在客廳沙發看海綿寶寶。
蟹老闆買了臺夾娃娃機,章魚哥時運不齊,幾傾家蕩産亦未夾到一個;海綿教他“意念夾”,“意念夾”……
張女士打她,“起來,四仰八叉躺在客廳,有些淑女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