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來日方長。
他此番會在京中小住半年,而最多三月末,槿桐也會從定州回京。
他有的是時間和她朝夕相處,就如同前世時一般。
日久生情,和和美美。
睡夢中,沈逸辰笑了出來。
這一晚上,便都是美夢,甜得“可恥”……
等從夢中醒來,郭釗來說,離京城只有二十餘裡了。
沈逸辰應了聲好。
就悠悠拿起書卷,在馬車內打發時間。
郭釗才退了出去。
還有二十餘裡就到京中了,沈逸辰又緩緩放下書卷,伸手掀了掀車窗上的簾櫳,向外望了望。
加上前世,他似是有許久沒有到過京中了。
——弘德十九年,先帝尚在,太子未廢,景王還在京中,才封了親王,意氣風發。還請他做媒,向二叔求娶了安安了。安安出嫁時,景王信誓旦旦,說只娶安安一人,日後連側妃都不要,只好好照顧安安。那時他同景王親厚,他到京城住的是景王府,可以和景王用同一個碗喝酒,夜話時同塌而眠。他們自幼以‘兄弟’相稱,他少有喚景王‘殿下’,喚的是“子箋”……
——弘德二十一年,太子廢,先帝薨,他和二叔力保景王登基,懷安侯府一門榮耀。
——弘景七年,景帝賜死了安安,將二叔下獄,派了宮中最精銳的暗衛連同南蠻的死士到懷洲取他的性命,害他妻離子散。
……
若非真實經歷,就不會歷歷在目。
人非聖賢,怎麼會不耿耿於懷?
思緒中,馬車緩緩停下了下來。
還有二十裡才道京中,郭釗卻掀起簾櫳,讓他看:“侯爺,景王親自來京郊接您了。”
李子箋……
簾櫳外,馬蹄飛踏,三騎一前兩後朝馬車這端來。
臨到車前,又勒緊韁繩,馬蹄急剎,濺起一陣揚塵。
“沈逸辰!”
沈逸辰微微闔眸。
片刻,才睜眼,掀了簾櫳下馬車。
馬車外,一襲錦衣華服映入眼簾。
玉冠束發,靛青色的利州錦緞上是金絲線繡著的騰雲四爪金蟒,腳踏官靴,神采奕奕,應是才下了早朝便直奔京郊而來。
收起馬鞭,從馬背上一躍而下,將韁繩遞給了一側的侍從,半是怒氣,半是怨氣上前:“沈逸辰,有你的!遲了幾日來京中也不讓人捎信來,害得本王日日都在這裡等。”
言罷上前,伸手攬在沈逸辰肩膀:“快說說看,是不是在元洲城看上哪家姑娘了?要真是的話,便看在這姑娘份上,這筆賬本王就不同你算了!”
沈逸辰斂聲。
景王停下腳步,眉頭微攏:“逸辰?”
他今日很有些奇怪。
沈逸辰才轉眸看他,應道:“是,大理寺卿方世年的女兒,方槿桐。”
啊?
元洲城內,自卯時起,四方街附近就熱鬧了起來。街道兩頭人影重重,大都三三兩兩聚在一處,一面說話,一面踱步往清風樓方向結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