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進了十二月,天漸漸冷將起來。
都說冬日天短人懶,前些日子,爾晴經常犯困又吃不下飯,傅恆很擔心,找大夫過來一看,原來是懷孕了,可把富察夫人和傅恆歡喜壞了,傅恆心想這回終於可以親眼看著孩子出生了,毫無經驗的他變得草木皆兵起來,事事都要過問。
爾晴則越發懶惰了,常常在書房陪著傅恆聊天,坐著坐著就睡著了,傅恆一聽沒了聲音,抬頭一看,便見她又靠著椅子在打盹,他都已經習慣了,自打懷孕後爾晴便很嗜睡,跟冬眠的蛇似的,傅恆起身輕手將她抱起放在書房裡屋的床上,蓋好被子,又把炭盆給她挪過去確保她不會被冷到才回去辦事。
小半個時辰後,爾晴就睡醒了,掃了一眼瞧著書房裡已經沒了人,她起身後看到青蓮站在門口往外頭看,很專注,似乎在看什麼有趣的東西,爾晴走過去才明白過來。
原來,在書房外面,傅恆正帶著福靈安在玩雪,自冬至後京城下了幾場雪,都不算大,福靈安穿得厚重的小襖子,圓滾滾的,一蹦一蹦地在雪地上跑,爾晴都替他捏一把冷汗,生怕會滑到。
這段時間,爾晴發現傅恆真的很疼孩子,都說滿人抱孫不抱子,但她卻常常看到傅恆抱著福靈安,還會很陪著福靈安玩耍,要論耐心,說不定她都不如傅恆,尤其是最近他在幫福靈安啟蒙,福靈安小手都還握不住筆,傅恆就將他抱在懷裡,握著他的小手一筆一劃地教,也難怪福靈安如今喜歡粘著傅恆。
還是傅恆眼尖先看到了爾晴,便停了下來,走過去溫聲道:“起來了?冷不冷?青蓮,去把鬥篷拿過來。”因著自己剛碰過雪,傅恆怕冷著爾晴沒敢碰她的手。
“額娘,陪安兒玩雪兒。”福靈安蹦蹦跳地跑過來。
“安兒,額娘懷孕了,不能陪你玩雪。”傅恆柔聲道。
福靈安這才想起來瑪麼和阿瑪都說額娘懷孕了,他不能再淘氣讓額娘抱,鬧額娘,阿瑪說他要當個懂事的好哥哥,福靈安重重地點點頭道:“那安兒也不玩雪了,安兒陪額娘。”
爾晴笑著伸手揉揉福靈安的小圓臉,有些冰涼,再摸摸小手,心疼道:“安兒真乖,那進來陪額娘吧,讓阿瑪繼續教你寫你的名字,咱們不玩雪了,瞧你的手冷的,仔細凍壞了。”
回到書房後,爾晴坐在椅子上接著看方才沒看完的書,吃著茶幾上擺著的糕點和蜜餞,都是傅恆知道她喜歡讓人買回來的,無意間抬起頭,就會看到傅恆將福靈安抱在懷裡手把手教他寫字,眼神專注而溫柔,外頭又飄起了細細碎碎的雪花,悠悠蕩蕩的,放置一旁的炭盆中,銀霜炭被燒得通紅,烘得暖乎乎,屋裡安靜得只聽見細碎的翻書聲和咀嚼聲,清靜而溫馨。
初二,是先皇後的忌辰,爾晴早早便讓杜鵑準備好了祭品,當天她與傅恆一同入宮,去長春宮祭拜先皇後。
祭拜後兩人正準備一同離開,忽然來了個小太監說太後召爾晴過去說話,傅恆等爾晴走後便準備離開去養心殿,誰知剛走出長春宮門口就被一個小太監端著水潑了一身,沒辦法,只得回長春宮換一身再離開。
怎料傅恆這一耽誤竟遇上了也來拜祭先皇後的瓔珞與明玉,兩人才說了兩句話,小嘉嬪就帶著皇上過來“抓姦”,又從傅恆身上掉出一支瓔珞的簪子,越發說不清楚。
這時候,爾晴回來了,剛一進門瞧見眾人對峙的架勢莞爾一笑,道“怎麼這般熱鬧?”
小嘉嬪得意道:“富察夫人,這闔宮上下都在傳傅恒大人與令嬪娘娘的舊情,您可真是一點兒都不著急呀,這來拜祭先皇後都能讓他們攪和到一塊兒了,皇上,您也瞧見了,他們這是有多大膽啊。”
“瞧嘉嬪娘娘說的,您說的什麼舊情,我怎麼不知道?”爾晴冷笑一聲,朝著皇上行了一禮,道:“皇上,今日奴才與傅恆一同來祭拜先皇後,可是走的時候,忽然有個小太監過來說太後召見,奴才不敢耽誤只好跟著去,在路上奴才卻覺得不對勁,太後知道今日是先皇後忌辰,奴才是要來拜祭的,怎會突然召見?待奴才多問幾句,這小太監還撒腿就想跑,幸得讓路過的侍衛抓住,皇上,這人處心積慮地將奴才引開到底意欲何為?看來如今是一目瞭然了,奴才覺得背後之人其心可誅,還請皇上做主 。”
小太監被帶進來,一問之下倒是一句也不敢隱瞞,說是嘉嬪指使將爾晴引開,而後再借口太後臨時有事讓她回來,小嘉嬪料想爾晴應該不會故意去問太後是否召見過她,可沒想到爾晴會如此機智,竟提前想到不對勁。
小嘉嬪聞言臉色一變,直喊冤枉。
瓔珞又將小全子喚進來,一番威逼之下,小全子招了傅恆身上的簪子是嘉嬪指使他盜取的,是用來陷害令嬪。
如此一來就由不得小嘉嬪喊冤了,畢竟誰都知道因著令嬪與傅恆的流言,爾晴還曾經去延禧宮“質問”過,要說瓔珞陷害小嘉嬪還說得過去,可把爾晴引開的小太監又怎麼解釋呢?
皇上惱怒之下扇了小嘉嬪一巴掌,將她禁足於儲秀宮中,非令不得離。
富察府